「冬兒還這麼小……」田大柱的妻子張氏,摟著八歲的田冬道:「何必這麼急,五年以後再去也不遲。」
張氏嫁給田大柱二十多年,替田大柱生了四個孩子,加上操勞農家的事務,雖然比田大柱小兩歲,反而顯的比田大柱還老些。
「那還不如不要去。」老二田夏意見不一樣:「五年之後小弟已經十三歲,半大不小的反而容易受欺負。」
「我要去!」小家夥田冬不知天高地厚的嚷著:「我現在就要去……村西的大寶也說要去。」
「吳家?」田大柱有些意外的對妻子道:「他家不是才那一個命根子嗎?」
「別聽冬兒胡說。」張氏不相信小田冬的話,搖頭道:「大寶也才九歲,他家又不缺什麼……」
「真的。」小田冬掙開母親的懷抱,瞪大眼睛理直氣壯的道:「大寶……他爸爸說,這時候去才有機會學到功夫。」
田秋與田夏對望一眼,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田春疑惑的道:「二弟、三弟,你們總說越小去越好,就是有機會學功夫嗎?」
田秋對田夏道:「二哥,還是你說吧。」
田夏在布莊見的人多,工作也較斯文,說話比較有條理。
田夏點點頭,詳細的說道:「大哥說的沒錯,崇義門每五年一次,招募七歲到十六歲的孩子,其中以十一歲為界,大的送到各店鋪學技術,小的挑選之後送回狼脅嶺,依資質分別授藝,謝掌櫃聽說還只是表現比較差的,才會十年就下山。」
謝掌櫃就是數日前田春與田大柱聊到的謝家老二,他現在正是老三田秋的頂頭上司。
「原來如此……」田春疑惑的道:「那就是說,這樣才有機會出人頭地了?」
「也沒這麼容易……」田秋揮了揮手道:「掌櫃的說,每次只會選出二十來個,到了山上還有一次篩選,要是不合格,說不定會被送下山。」
田秋手上處處是火花噴濺的小傷疤,看來鐵鋪的工作也不算輕松。
田大柱見狀對田春道:「阿春,你覺得呢?」
田春有些遲疑的道:「這樣……不然就試試吧,爹,這次要是不錄取,我看五年後也別去了。」
「也好……」田大柱道:「要真是這樣,以後老二或老三有一天自立門戶,小弟也可以去幫忙。」
「哪有這麼快?」田夏一笑道:「爹,您當我們攢了多少錢?」
「慢慢來嘛。」田大柱有些得意的道:「這幾分地還不是你爹一點點的省下來的?」
小家夥田冬見大人們商議已定,高興的躍起道:「好耶!我去跟大寶說……」人已經向外沖了出去。
屋中的眾人望著雀躍的田冬,都忍不住搖頭,田夏微笑道:「爹、大哥,初五在郴州府城初選,明兒就得出發了……我和三弟就提前一天走,順路陪小弟去吧,您和大哥這一趟就不用去了……」
姑不論屋中之人如何商量,小田冬急急忙忙的往村西跑,到了一戶人家外扯開了喉嚨便叫:「大寶!大寶!」還引起了一陣狗叫。
片刻後,門呀的一聲打開,一個比田冬還高上些兒,滿臉精明模樣的半大娃兒站在門前微喘著氣道:「小冬……幹什麼啦?」看來他是急急的奔來。
「我也可以去了耶……」田冬開心的跳著道:「我也要去參加崇義門。」
「那只是初試而已啦。」這個小孩正經八百的道:「小冬,到了耒陽可不能叫我大寶,要叫我吳方保。」
「吳方保?」田冬疑惑的道:「那是什麼?」
「那是我的名字啦。」渾名大寶的吳方保忍不住跳腳道:「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他畢竟也才九歲,正經不了多久。
「吳方保就吳方保嘛。」田冬有樣學樣的道:「那你也要叫我田冬……不能叫小冬。」
「好,一言為定。」吳方保擺出一副正經的模樣道。
「一言為定。」田冬在寒風中露出紅撲撲的微笑,一躍一躍的柱家中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