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人的角落,在山間柔軟的草地上,他們相擁著,男人半撐起身,右手勾著他的後頸,他低下頭去吻男人,男人也以近於瘋狂的‧k情回應著。他們混亂的喘息聲。他的手指緊緊地抓住地上的草。
有各種各樣鳥兒的叫聲。是山雀還是別的。太陽的溫度。衫子亂了……在看得見的地方留下痕跡也沒關系……那溫柔的墨曜石一樣的眼睛……
當他們終於手拉著手倒在草地上時,岑因玨看著天空時聚時散的流雲,那一瞬間忽然有了一種恍惚的感覺,無數的聲音畫面在他記憶裏像一樣閃過,那幻影如此真切,幾乎連周圍的所有背景都變得虛幻起來。
「你是真的麼?你是真的麼?」
他抓緊男人的手,生怕下一刻這還不確定的幻影就要被打破,他只是孤單一個人留在此處。
「是。當然是。」男人堅定的回答。
晚上他們一起在石屋裏住著。屋子邊上有很高的松樹,風吹來松針會輕輕的搖晃著,在房間裏投下斑駁的影子,透過枝條可以看到極清楚的月亮。
夢幻一樣的十日十夜。以至於他們幾乎都忘了外界的存在。
男人把一切都打理的好好的,飯菜總是及時端上飯桌,衣物總是整潔而幹淨的,房間裏也井井有條,一切都過得雖然簡樸卻舒適而舒心。
岑因玨經常看著男人的雙手,不明白那樣一雙手到底有多麼靈巧,他的功夫自然是不需多說的,高得有些恐怖,可是,他又能像女人一樣,做那麼多瑣碎卻溫馨的事,這樣一雙手,在夜晚,又能帶給他多少身體的愉悅啊!
岑因玨曾經試圖幫著韓淩羽做做飯,結果弄得一塌糊塗,自己還切到了手指,流了一堆血,嚇壞了寶貝,嚇壞了老爺子,也嚇壞了男人,從此再也不讓他靠近廚房半步。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個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子哥兒,可是……他看著男人這樣的忙碌,雖然欣慰,卻又忍不住心疼,每當他這樣說的時候,男人總是敲一下他的頭,然後說:「你在,我得做這些事,你不在,我依然要做。不同的是,你在的時候,我更快樂。」
看著你,我就很快樂了。
男人經常這樣說,說得他的心一陣陣痛。曾經,他的心思也是這樣的,他對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說:看著你,我就很快樂了。
就在他以為這種快樂會繼續下去,甚至有可能變成永恒的時候,男人說:「明天,我要走了。」
當時,他們正做完愛,他還是滿身的汗水,懶懶地窩在男人的懷裏,忽然一怔,抬起頭來。
「我要去京城了。」
他默然。
韓淩羽柔柔他的頭發:「別擔心,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有些後悔了,後悔要那個諾言。
韓淩羽笑笑說:「小笨蛋,不舍得我了嗎?」
他哼了一聲。
韓淩羽仰躺著,發出一聲歎息:「因因?」
「嗯?」
「在你心裏,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岑因玨看著他,用手撫摩著他臉頰上的疤痕:「是個奇怪的人。」
韓淩羽大笑:「你的答案總是讓我吃驚,也許吧,你說對了,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奇怪。」
靜默了片刻,他又說:「曾經,我發誓自己這輩子誰也不愛,永遠一個人……」
「可是,你有師父,還有寶貝啊。」岑因玨說。
「是的,先是師父,然後是寶貝,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打破自己的誓言,忍不住去接近他們,特別是寶貝,見到他們的時候,我是去鎮子上幫山民采購一些物品,回來的路上,看到扔在大路邊上的兩個小可憐,他們連哭泣的力量都沒有,有氣無力的閉著眼,我甚至都懷疑他們已經死了,我把他們帶回來,足足調養了三個月,小可憐才會哭了。」
岑因玨忍不住在男人的疤痕上吻了再吻:「你是個溫柔的人,那是你的天性。」
韓淩羽忽然臉色一寒,冷冷的一笑:「不,別那麼早下定義,也許,你只是看到了我的一個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