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辭別了憤怒而哀傷的歐陽拒霜,韓淩羽帶著岑因玨繼續向西北方向前進,沿著蔚如水,一直向前,前方就是綿延不絕的賀蘭山,賀蘭山西北面便是漫漫黃沙道了。
韓淩羽雖然答應了岑因玨去刺殺明崇儼,卻說明了要延後一個月的理由:「現在官府抓得正嚴,現在去不啻自尋死路,要等風頭過去之後再卷土重來。」
聰明如岑因玨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也就沒有表示異議。
倒是他們的關系,變得很是奇怪。
情人?
到底怎樣才算情人呢?
岑因玨不太懂得,而韓淩羽也並沒有再向他求歡,除了那次因為藥物作用出軌,兩人之間還是維系著淡淡的似敵似友的關系,這讓岑因玨的心中有些失落。
如果是情人,不應該經常處在一起嗎?擁抱、親吻、撫摩、交纏、喘息,那樣令人臉紅的申吟,那些令人渾身發軟的快樂,那些汗水淋漓,肌膚如火……
為什麼?為什麼統統都沒有?
以那個「杜康酒家」為分界嶺,韓淩羽走進了他自己的地盤,所以馬兒的速度也放緩,幾乎是以一種遊山玩水的方式朝前走著。
夕陽的光照投過來,在他們的背後形成一個一個奇怪的‧影。岑因玨無意識的靠在韓淩羽的肩上,臉上是韓淩羽最怕見到的空空的表情,於是他伸手過去攬著岑因玨,聽到他輕輕的歎了口氣:「夕陽真美。」
雲層翻著一層層金邊,天空的邊緣是淡金,粉紫,淺藍,深藍。一點點深下去的顏色。
隔著薄薄的織物韓淩羽能感受到少年輕柔的呼吸,他的左肩有些痛,可是不想去驚擾他,他有著長長的很漂亮的睫毛。他的黑發有些亂,它擺脫了發帶的束縛,順著他的脖子垂下來,風起時,會飄到韓淩羽的臉上,癢癢的,有一種奇怪的舒服的感覺。
正當他以為少年已經睡著的時候,忽然又傳來他輕如夕煙的歎息:「淩羽,你會永遠陪著我麼?」
「會的。」他回答,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聲調。
「那……請你抱緊我……」他閉著眼睛,像似沉浸在一種夢幻之中,「抱緊我,讓我喘不過氣來……」
「可憐的孩子。」韓淩羽依言抱緊他。
少年依然用夢幻般的語調說著:
和我在一起吧。
和我在一起吧。
我再也不想一個人了……
日頭落到山那邊之後,天漸漸黑下來,星星在夜空中閃著清冷的眼睛。
蔚如水的一條分支,是條清澈的河,河這邊有個竹筏,他們舍棄了馬匹,跳上那竹筏,韓淩羽說:「河對岸就是我的家了。」
岑因玨眼睛一亮,他很想知道這個男人的家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在竹筏遊到河中央時,岑因玨就聽到對岸的歡呼聲:「師父回來了!師父回來了!霜姨姨果然不騙我們!」
岑因玨想是歐陽拒霜飛鴿傳書通知了他們吧。
「師父!師父!霜姨姨說你給我們帶了一位師娘哦,真的假的?漂亮嗎?好看嗎?哦哦哦……」
「笨蛋!漂亮和好看是一個意思啦?幹嗎問兩遍?笨蛋!」
對岸的聲音還透著一絲奶氣,看來年齡不大,而且是兩個聲音,兩個小孩好象還在爭吵。
岑因玨抬起頭來看韓淩羽:「師娘是誰?」
「你在裝傻。」韓淩羽的眼神深處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