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暮色江南

如果豆 作品,第16頁 / 共13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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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幾個月父親都沒有回家,不是溫存在何菲菲的軟榻上,而是因為廢寢忘食地在辦公室裏垂危掙紮,奔流在各個商戶之間,而那些往日的生意朋友,卻個個躲瘟疫般躲得遠遠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招來茹萱,和電腦奇才逸塵。

很快一個不堪的報表顯示出來。如今的夏氏怎麼能用簡單的負債累累可以概況,就算變賣夏家所有的資產也不抵銀行的債台高築。

好一個何菲菲,我竟然低估了這個女人。七年前,大概就在她進公司的第一天,或者和父親上chuang的第一天,她就步步為營,以一個不起眼的紙公司玩偷龍轉鳳,一點點,一步步地將夏氏的資金慢慢注入她的紙公司。我可憐可笑的父親竟然還授給她這麼大的權利,以為她是小孩子過家家,不過開個小公司,小打小鬧罷了。

「我們還有青湖灣,政府的規劃已經下來了,五年後,那裏會成為王中之王,房價不可估量。」我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草般垂死掙紮。

茹萱終於用非常同情又非常殘酷的現實將我打碎,「可是夏若南,夏氏所有的資產換算下來只夠還銀行的三分之二的債,所有資產也包括了青湖灣,還包括夏氏所有倉庫裏的存貨。」

言下之意就是夏家已經輸掉了一切,連個安居之所都沒有,還必須背負我就算打工幾輩子不吃不喝也還不完的債。

可是債若不還,那就注定父親的下半生必須在牢獄中度過。

原來一個企業的輝煌可以這般曇花一現,南柯一夢。

我開始尋找奔波在那些往日親切和藹的叔叔伯伯們,按著父親桌上厚冗名片上的電話一個個撥過去,認識的不認識的,各種各樣威望的頭銜,不出意料在自報家門後那些董事經理的秘書們一個個以開會、出差、出國冠冕堂皇的理由將我拒之於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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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求助

我忐忑地走進藍淩的辦公室,甜美的秘書為我端來一杯熱咖啡,微笑地說:「藍經理正在開會,請夏小姐稍等片刻。」

受夠了無數拒絕後,這樣的客氣倒讓我不自在起來。我含笑點頭,那秘書走出了辦公室,輕帶上門。我巡視藍淩豪華奢侈的辦公室,卻是相當有品味的,每個擺設都新奇而獨特,他現在已經是成天的經理,不久後的繼承人。有雄厚的實力,也是這麼多日子以來求助無門後,第一個願意見待見我的。可是想起我二次帶給他的難堪,我不免戰兢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已經三個小時了,偌大的辦公室只有冷氣轉動的聲音,死靜得都能聽到自己焦躁的心跳。這要是換作以前,不用三分鐘,我立馬拎包走人。可是現在身份變了,處境變了,我有求於人,就算哭著跪著,也必須毫無怨言。可是再一個小時過去後,我的耐心真的耗盡了,正當我拎起包拉開門時,迎面撞向剛好回來的藍淩。幾個月未見,他倒是越發沉著風度了。

藍淩含笑著看我一眼,「夏小姐,這麼沒耐心?」隨後又泰然地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前,客氣地說道:「也怪藍某,這會開得時間太長了,讓夏小姐久等了。」

「藍經理千萬別這麼說,你是大忙人,倒是我不懂事了。藍經理肯見我,若南感激不盡。」說真的我有些受寵若驚,這幾天滿城的新聞報頭版便是夏氏瀕臨破產的消息,如洪水猛獸般擋也擋不住。夏氏昨日的榮景已經成為今天眾人的笑柄,更有八卦報道編輯,夏氏董事如何栽在一個女人手裏?只是令我沒想到的是藍淩明知這一切,還會對我這麼客氣,難免讓我心存希望和感激。

「藍經理,我今天是希望…」坐在藍淩的車裏,我一鼓正氣地想說今天來的目的。我希望他能借夏氏一筆錢,一筆不小的數目,有了一定動作資金才能重新啟動工廠,才能運營,雖然無法做到讓夏氏起死回生,至少能苟延殘存,只要不被查封,父親才不用身陷牢圇。

「夏小姐,好像還不了解藍某的性格,藍某下了班是不談公事的。」藍淩立即打斷了我的話。

他的車開得很快,急馳飛車般,我雙手抓住車頂上的把柄,一眼瞟見車子的速度表都快轉向二個圈了,眼看著車子飛速地沖向空闊的江海邊,瞬時閉上眼,臉色霎白。車子戛然停止,前方是浩渺的江海,只幾步距離。

我驚恐地瞪向瘋野的藍淩,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悠然樣,好看的唇形揚成一道優美的弧線,如同江海邊層層漣漣的波光,「夏小姐,失態的樣子也很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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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我之前耍他,這是我應該受的懲罰,我應該忍。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玩。而且拿自己的性命來玩笑,好像太重了吧?」

「夏小姐,大概不知道我以前是玩飆車的吧。」藍淩氣定神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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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一章 深入狼穴

我早就想到他會同樣在我穿著不合時宜的便裝時帶我參加隆重的聚會,任由那些千金小姐對我品頭論足、譏笑奚落,如今我不再是氣焰囂張、耀武揚威的夏小姐,所謂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原來離開了夏小姐這個身份,我什麼都不是,只不過是一個搖乞的可憐蟲而已。

或許是我冷然面對,讓藍淩覺得對我的羞辱還遠遠不夠。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或許他會帶我去皇室ktv,陪唱陪喝,甚至他帶我去酒店,罷了,只要他願意幫忙,一切無所謂。了。

但令我沒想到的他竟然會帶我來這裏,我也萬萬沒有想到一個道貌岸然的有為青年竟然會來這種魚龍混雜見不得光的夜店,和一群紋刻著左青龍右白虎的街頭老大稱兄道弟,混雜的燈紅酒綠中嗆鼻的煙霧彌漫,四處都是尖銳的叫囂聲,勁爆的音樂、不堪入耳的歌詞由台上一男一女搭唱,行為舉止無不是赤luoluo地輕浮挑dou。忽閃忽明的暗燈交爍中,看不清藍淩那張英俊的臉此時有多邪惡、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