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龍蕭忽然又有點結巴了,道:「你生氣了?」奔水昕冷道:「我生那門子的氣。」龍蕭心裏咯的一下就冷了,呐呐道:「當時他把你當賭注,我一生氣,所以……」
奔水昕深處的柔軟忽然就這麼被觸動了。龍蕭沒了那股說話的沖動,黯然道:「快開始了,我該去了。」
「你一定要打贏!」奔水昕不自覺的滴了一滴淚水,道:「我不許你輸。」龍蕭驚喜莫名,重重的點頭。
穀場很大,這時場中人山人海,幾乎所有柳村的人都來了。大人小孩,空氣中都透著興奮的因子。龍蕭到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但大多是敵意加憐憫,村裏人都有排外的情緒,但他們都盲目的相信柳富貴會贏,在見到龍蕭這副小身板後便是更加的相信了。
柳富貴同時也來了,兩人相遇。柳富貴後面站著一個青年,三個漢子,那青年長的很中性,並無出彩之處,正是柳富貴的弟弟柳生。柳生敵意甚濃的看了眼龍蕭,道:「小子,離昕兒遠點,不然我哥哥打斷你的腿。」
龍蕭懶得跟他計較,平靜的看向柳富貴。後面奔水秀嗤笑道:「柳生,你除了會靠你哥哥,你自己會什麼?」柳生大怒,偏又找不到話反駁,一張臉漲得像豬肝。
柳富貴後面三個漢子用憐憫的目光看龍雙,其中一個笑道:「富貴哥,這麼個小子,值得你出手,我怕他待回會哭。」
眾人一起轟笑,奔水昕兩手絞在一起已經發白,柳富貴的神勇在眾人心裏太過深刻。
龍蕭淡淡道:「多說無益,我們開始吧。」
柳富貴點點頭,然後揚聲喝道:「大家讓開。」這一聲喝如平地春雷,炸得全場人耳朵發麻,一個個讓開後變得歇斯底的瘋狂起來,一起叫道:「打死這外鄉佬。」
龍蕭靜下心神,努力不被外界幹擾。兩人都蓄勢待動。
場中靜了下來,只聽到空中呼嘯的風聲,偶爾空中稻草飛揚。大家忽然感覺到場中站著的不是人,而是兩頭將要撕咬的猛虎。這時龍蕭腳下一蹬,人如炮彈般射向柳富貴,八卦掌施展出來,劈,斬,捶,撞,一輪暴風雨的攻擊。招招帶著猛烈的氣勢,柳富貴感覺在面對異常強烈的狂風暴雨,而且有被吞噬的危險。他知道龍蕭勁力比自己猛,存了要先消磨龍蕭氣力的心思,便勉力著招架閃退,只等龍蕭稍一氣滯,便展開致命的攻擊,如狼撲羊。
龍蕭一步步將他逼退,攻擊越發肆無忌憚,越來越風驟雨急。隨著步子加快,柳富貴退的也是越快。「倒!
龍蕭大喝一聲,柳富貴退到了穀場邊上的石碾前。他若在退,絆上石碾,這細小的破綻必將成為他致命的符咒。這下柳富貴真急了,虎吼一聲,雙拳迎了上去。
龍蕭等的便是這一下,渾身蓄滿的勁力爆發而出。「砰。」的一聲,柳富貴連退幾步,被石碾一絆,身形晃了一下。龍蕭制敵心切,合身撲上,便要用手肘抵住他喉嚨。柳富貴忽然以一個很奇異的姿勢,在倒地一刹纏上龍蕭,一扭,反倒將龍蕭壓在了地上。本來高手比招,最忌淩空,龍蕭大意之下吃了大虧,柳富貴這一招叫做乾坤倒轉,乃是他觀察豹子以小博虎,在倒地的一刹纏上對手,扭斷其脖子。只是眼下,龍蕭知道危險,手肘一直抵著他脖子,他力道使不上來,他一只手被龍蕭抓住,另一只手掐著龍蕭的脖子。兩人雙腿亦纏在一起,猶如八爪魚般。
這場打鬥大出所有人的意料,本來一直柳富貴被追著打,讓眾人鬱悶不已,眼看要落敗,卻忽然又相互僵持,當真是跌宕起伏。看得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兩人臉都因憋氣紅的發紫,再如此下去非一起歸西不可,眼色交換,同時松了手。
結果,平手。
「兄弟,交個朋友。」柳富貴伸出手道。他眸子裏滿是欣賞。龍蕭對他亦是佩服,欣然一笑,道:「求之不得。」
當天晚上,柳富貴讓幾個跟他要好的兄弟取了不少臘肉過來,在奔水秀家煮了,幾個漢子一起大碗喝酒。只是柳生沒來,很是落寞的離開。柳富貴也只能歎一聲,他看的出龍蕭也喜歡奔水昕,既然龍蕭也是朋友了,他自然不能在厚顏來提親。
第五章逆天訣
夜已經很深了,龍蕭從床上坐起,旁邊的父親已經熟睡。他心中有種興奮的因子在跳躍,關乎愛情的。他穿好衣物,輕步來到後院。院子裏寒意很重,但沒有風,霧氣彌漫著遠處的竹林,明天定然是個好天氣。龍蕭略略失望,同時感覺自己荒唐,這麼晚了,她也忙了一天,早該睡了,那會在此出現。
貼著後院便是奔水昕的臥室,僅隔了一堵牆,但這牆卻是藏著寂寞,隔著世俗的顧忌。抬頭,忽然看見了令他驚喜的容顏,奔水昕同樣也是驚喜,一忽後,臉微微一紅,頗感羞赧。
兩人不輕不淡的聊了幾句便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奔水昕縮了縮肩,道:「好冷,我回去睡了。」龍蕭深吸一口氣,道:「昕兒,我喜歡你。」
奔水昕身形一頓,沒有回頭。
龍蕭的心又提了起來,跟柳富貴決鬥都沒有如此緊張過。奔水昕微微有些扭捏道:「你喜歡我什麼?」龍蕭一怔,絞盡腦汁,小心翼翼道:「喜歡你的一切,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很想見你,很想跟你說話,很怕你生我氣。」他的情話並不甚動聽,但卻透著令奔水昕喜悅的真誠。
「那你討厭我嗎?」龍蕭捉摸不定她的心思,保守的問。
奔水昕搖頭,龍蕭心一跳,道:「那你是喜歡我呢?」奔水昕又搖頭,龍蕭如遭電擊。奔水昕回過頭很認真道:「我不喜歡你跟人你死我活的鬥,我很自私,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就希望他永遠能陪著我,如果你出事了,我會傷心。你如果能答應我,以後不跟人爭強鬥狠,我便喜歡你。」
龍蕭重重點頭,心裏的喜悅傳遍全身每一個細胞。
愛情原來是如此的美妙,龍蕭回到房間還在仔細回味臨別時,他鼓足勇氣在奔水昕額頭上的那一吻,她羞紅帶喜的臉頰是如此的可人。
輕手輕腳的回房,見龍野依然熟睡,這才放心,蓋好被子,剛閉上眼,龍野忽然說話了。
「今天跟柳富貴一戰,你有什麼啟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