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六分努力,四分機緣。爹一生也算縱橫瀟灑,未逢敵手,但在她面前卻無還手之力。」
「爹,您跟她同樣都是化勁顛峰,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一直以來,江湖中都把武學分這三大境界,認為人一旦到了化勁顛峰,體能便已完全挖掘,我也一直這麼以為,但如今看來卻是大謬了。先不談唐海靈的搏鬥技巧,光她展現出的爆發力便已非化勁顛峰能辦到。爹雖然老了些,力量可能不比當年,但爹很清楚,就算是我正當壯年,也依然遠非她的對手。」
龍蕭陷入了沉默。
龍野道:「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思考,以前或許真是我井底之見,百年前的洛靜,如今的唐海靈這世間的高人都不是我能理解。」
龍蕭不能反駁,道:「爹,明勁能力舉五百斤,等閑十大漢都不能近身,到了暗勁,全身上下都堅硬如鐵,勁由內發,站著不動便能全憑勁的外放而傷人。到了化勁,全身再無死門,飛羽不能落,力舉五千大物,人能做到這一步對常人來說已是神話,為什麼還有比這更強大的存在,他們又是如何做到的,我實在想不通。」
龍野眼神忽然迷離起來,道:「或許,哪些傳說是真的。」龍蕭眼睛一亮,道:「什麼傳說?」
龍野道:「我曾聽老輩人偶爾提起,有些養氣之道暗合天道,可吸天地日月之精華,洗經伐髓,達到見神不壞,無敵的境界。」
龍蕭眸子裏射出強烈的期盼,道:「真有如此神奇。」龍野微微一歎,道:「爹也只是道聽途說,萬事講究個機緣,若是有緣,自然水到渠成,若是無緣,強求亦是空。所以兒子,你努力就好,但別太執著,否則會入魔,爹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龍蕭暗暗一歎,道:「爹,我知道了。」只是心中又如何肯甘心。
奔水秀的資質並不高,但也算勤奮,龍野對他也不藏私,平日無事便悉心教他。這幾月下來,已達到明勁顛峰。龍蕭的病依然起色不大,每日奔水昕都按時熬草藥給他,待他喝過後便也會坐床前跟他聊上幾句。龍蕭將城裏一些好玩的把戲或趣事都一一說與奔水昕聽。這日聽龍蕭說起春雨落至水心湖畔,多少才子佳女泛舟吟詩,聽得奔水昕好不向往。
「若是有天我能泛舟湖中,看雨落漣漪成圈便是死也無憾!」
龍蕭心裏忽然一熱,道:「我答應你,一定帶你去泛舟。」
「真的?」奔水昕樂開了花,連忙道:「可不許賴皮。」她的笑容融入到龍蕭心窩,忽然間便有些明悟,原來快樂可以是如此的簡單,自己一味執著,於事無補,反倒累了爹爹擔心,真是該死。
「謝謝你!」龍蕭道。奔水昕一怔,隨即開心道:「你終於想通了?」
心結開了,兩天後龍蕭的病便也痊愈了。他依然每天堅持苦練。
東北素來嚴寒,唐海靈所坐的青蓬頂馬車寂寥的行駛在進東北的官道上。
若說到東北,稍微知道一些底細的人對震天幫便不會感到陌生。震天幫幫主沈星河更是讓人如雷貫耳,這位梟雄十五年前帶著手下三個兄弟憑著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和狠辣的手段在三年之內異軍突起,在這十幾年來勢力更是堪稱東北第一大幫。
震天幫的總堂內,大廳裏連牆壁都光滑如鏡,地面鋪著名貴的金絲線地毯。兩側的百年金檀木椅子無不彰顯這屋子主人的奢華。
此刻大廳內壁爐通紅,美酒醇香。沈星河坐在上首那張舒適寬大的寶塌上,塌下兩側兩個看起來分外柔弱的女婢靜靜站立,在他杯中酒淨時便識趣加上。
此刻沈星河的兩個兄弟都在,另外還有四個黑衣人肅穆的立在兩邊。他微微一笑,細細打量站在中間的白衣人,這人頭上戴了鬥笠面紗,從外而來,身上不帶一絲風雪,整個人站在當地便給人很沉重的壓迫感。
白衣人道:「幫主,要殺你的人絕對是你生平未見,你定要謹慎再謹慎。」沈星河蹙眉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白衣人道:「這是我們內部的紛爭,幫主多小心總是沒錯,我告辭了。」說完便轉身飄然而去。
「天網!」沈星河喃喃道:「這個傳說中最龐大的殺手組織果真是深不可測,剛這個人修為絕不在我之下,更別提他所說的那個叫唐海靈的女人,在五大化勁高手下能秒殺兩人,試問我們在座誰有這個能耐。」
一片沉默,二當家許崢是個玉面書生摸樣,別看他斯斯文文,一手快刀玩的可是神乎其神,三年前便已達到化勁顛峰。曾經一人單挑兩個化勁高手,憑借手中快刀竟是完勝。他輕輕一笑,道:「大哥,她唐海靈就算是大羅金仙,便也讓她有來無回。倒是巨鯨幫吃了豹子膽,敢買大哥你的人頭,他們老大是嫌命長了。」
老三林鍾長得黝黑頎長,眼裏精光帶寒,爆發起來猛如獵豹,一身橫練金鐘,刀槍不入。雖然只是暗勁顛峰,但憑著血腥殘忍加鬼神莫測的搏鬥技巧,便是許崢也無必勝他的把握。
沈星河點點頭道:「有你們兩個,再加上血影四人。」又看了一眼兩個女婢,道:「紅翠跟莫藍的暴雨梨花還從未失過手。」他還沒說他自己本身亦是早已突破化勁,進入丹道的抱丹高手。這樣的陣容,天下間應該沒有任何人能突破了。但沈星河內心深處隱隱卻感到了一絲不安,這是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的。不禁暗歎自己膽子變的小了。
門嘎的一聲被推開了,林鍾怒道:「是哪個***奴才,誰准你擅自開門的?」
一個黑靴子白絨披肩的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女子發絲束在後面,她並不如何的漂亮,卻可令傾城者失色。「你就是唐海靈?」
沈星河明知故問,想從中找到一絲破綻。他苦笑,外面的守衛在她這類人眼裏只能是擺設。
「我是來取你人頭!」唐海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