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書生外傳

姜靈―伊結 作品,第52頁 / 共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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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林大盜向來少有服人的,別說一群大盜能相安無事的聚在一起數日,就算三兩寨頭之間也呆不上一天。但眼前在蝴蝶穀中的這些人,都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綠林,他們之間不知道有多少恩怨,或許他們幾天前還有把刀相見的,而今卻同桌共飲,安分守己。這只是因為,書生令下,沒有誰敢擅自放肆。自兩年前起,只要書生令一下,綠林豪傑便得四海之內皆兄弟,同為一家人。何以如此,還得從雷儒外號鬼書生說起。

三年前,雷儒初出江湖。自少林一戰後,名動江湖。但卻少有人知道,在這幾年中,他到底做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鬼書生這個外號。只因雷儒自少林一別後,便又四下尋找師父癡情和***的下落,兩年之中幾乎踏遍整個中土的千山萬水。,在這期間,他結識了不少的綠林,當然,和他們也不下大小惡戰數百會。只是雷儒向來得饒人處且饒人,對那些有悔過之心的從來都免於一死。而聽到如謝靈那般作惡多端的,則追隨斬除。如此一來,雷儒在綠林之中,人人聞風喪膽。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戴著鬼紋面具的人是何方神聖,見他一直都穿著一身書生裝,而又長以理服人,所以都尊稱他為鬼書生。

在綠林中,能與鬼書生結識,那是一種莫大的榮幸,所以雷儒在他們之中倒是有不少朋友。而雷儒從此也以書生自稱,為了使綠林之間減少爭鬥,一年前,曾以面具為書生令,讓各路豪傑化幹戈為玉帛,見令如見鬼書生。所以蝶曉依所下書生令並非皇上所賜免死令,而是雷儒的另一面鬼紋面具,所以書生令除了孤星追月有一面外,蝶曉依也有一面。

卻說蝴蝶穀中,眾豪傑推杯論盞,煮酒論劍,暢所欲言。眾人都在紛紛猜測這個傳下書生令的蝶曉依到底是何許人,與鬼書生又是什麼關系。眾人聽到雷儒退敵之戰時,更是大肆渲染自己的當年英勇之事,也有人因此而擔心眼下局勢。但眾人都有一個心思,那就是鬼書生大動幹戈的將各路人馬召齊,而自己又一個人跑去敵營行刺,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所有人都期盼著鬼書生能快點到來,若不是蝶曉有書生令在手,眾人只怕早就沖出去了。蝶曉依也在盼著雷儒早些回來處置這群烏合之眾,雖然她不明白雷儒為何不殺敵帥,但能這樣退敵,也算達成目的了。

過得數日,雷儒終於從秦府中脫身。聽得蝴蝶穀中一片喧嘩,不禁微微一笑。一聲長嘯,穀中立時歡聲四起。只見眾人都跑出來,向雷儒拜倒,雷儒一一見過,道:「此次將大家召集過來,實是有事相商。」一紮須大漢道:「有什麼好商量的,只要鬼書生一聲令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吳大胡子也絕不會眨一下眼睛,照樣往前沖。」蝶曉依仔細一看這個吳大胡子,不禁啞然一笑,那不正是雷儒易容之後的大刀王吳名嗎?這邊雷儒笑道:「吳大哥,沒有人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不過要你們幫忙制造一場混亂既可。」大家聽了雷儒這麼一說,一時都像炸開鍋了一樣,紛紛嚷嚷的吵了起來,制造混亂,那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但又有些不解,蝶曉依也皺著眉,不知雷儒何雲,心道,不是要讓他們來控制老狐狸的嗎?怎麼又要如此明目張膽的去招搖呢?真不知他計劃的是什麼?

小王爺所住之處,成為南王宮。南王宮是皇上為了表彰小王爺二十年前撥亂反正所賞賜的,此宮比之皇宮雖有不及,但也算是京城中的一大宮苑,裏面建築陳設均代表了小王爺的皇家氣派。但此時聚於這座富麗堂皇的大殿中的眾人卻都個個愁眉不展,只見一人臉色鐵青,在大殿上來回渡步,一下坐著一幹人低頭不語。忽然那渡步之人猛然一拍桌子,厲聲道:「鬼書生,又是鬼書生。哼,本王就不信他有三頭六臂,傳餘夢,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在京城消失。另外,你們暫且按兵不動,不能露出馬腳,一旦讓皇上找到證據,到時便舉步艱難。尤其是你們身份,要千萬保密,若有泄露,則株連九族。」眾人都面色凝重,心道,皇上什麼時候又將鬼書生招攬旗下了,一個皇俠就讓他們也不敢眠,如今加上這個更為厲害的角色,以後的日子必然是不好過的了。

雖然連日來都是大雪紛飛,但街上行人不減反增。只見街頭巷尾,大商小店,酒樓客棧,擠滿了形形色色的大商小販人等,無不在探討著今晨所發生的事。私下裏,人們紛紛猜測,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向鬼書生下挑戰書,幾個人議論紛呈。一時間,才剛熱鬧結束的人們,又有所期待了,他們都想一睹這個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的鬼書生,到底是何面目。決鬥定在京城城外的香山頂,時間是第二天,不知確切何時。

香山本就多遊客,如今上山的就更多了。只見山頭山腳都擠滿了人。又是午時三刻,太陽難得的露了一下臉,又躲了起來。人們的喧嘩聲也隨著騷動起來,只見山頂巨石上,不知何時已有一黑衣少年矗立在那兒,看來他便是那個挑戰者了。狂風吹得衣袂紛飛,但他卻紋絲不動。看著這麼一個瘦弱的年輕人,眾人都不禁唏噓一片,對此戰都沒有了剛開始的熱情,但都在等著一見鬼書生的廬山真面目。

然而已是傍晚時分了,眾人還是不見鬼書生的人影,看看山頂上的黑衣人,仍然一動不動。大家都以為鬼書生或許早已離開京城了,有的已經開始下山去了。忽然只聽下去的人高聲叫起,眾人一看,只見一人影如輕煙般向山頂飄來,一時眾人歡聲雷動,因為來人面上所戴正是傳說中的鬼紋面具。來人到得山頂,一句話未說變向黑衣人而去,兩人一碰便交上了手。

黑衣人正是餘夢,數招過後,他才發現,來人並非鬼書生雷儒,但此人武功與自己在伯仲之間,一時間誰也勝不了誰。圍觀眾人見餘夢武功也不弱,不禁一起鼓噪起來。眾人雖然看不見鬼書生的真面目,但看他對黑衣人是遊刃有餘,進退閃避,翩然如舞,說不出的瀟灑自如。而餘夢則是越打越吃驚,此人出手之快,盡不再鬼書生和皇俠之下,只是內力不勝。若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與之拆到上千招。那人眼中對餘夢也流露出佩服之色,暗道,此人武功之廣博,除了雷儒,恐怕再沒人能與之比了。奇怪的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一站一直打到夜幕降臨還是分不出勝負來,圍觀眾人也一直看到夜幕。餘夢知道對方不是真正的鬼書生後,便一直想要抽身離去,但卻被對方凶猛的攻勢纏住,無計可施,若是有所心,勢必命喪當場,所以一直拖到兩人都筋疲力盡。最終,餘夢不得不施展困獸屠魔掌來,答案無奈對方步法曼妙,招招落空,傷他不得。餘夢也不糊塗,不到十掌他已看出,此人步法似是專門對付他的這套掌法。對手往往未卜先知,掌未出他便身形移動。心中暗道,鬼書生果然絕頂聰明,這套掌法只有對他才施展過,不想短短幾月不見,他也想出破解之法來,並且傳與他人。此人既然對自己掌法如此了解,要勝自己應是易如反掌,為何卻不下殺手,而是一直纏住不放。而雷儒若非要事纏身,絕不可能不親自前來。心中猛然一震,自己已經中了雷儒調虎離山之計。小王爺身邊雖然不乏高手相伴,但能阻止雷儒片刻的,除了自己和那個劍陣之外,那些官兵對雷儒來說都形同虛設。心念及此,餘夢已無心再鬥下去,心想就此一死了之吧,但又有些不甘心。正在他分心之際,那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點中了他身上幾處大穴,爾後一抱拳,轉身離去。眾人一陣歡呼,追隨著這個鬼書生一路而去。眨眼間,便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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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起,餘夢不知該何去何從。

卻說當天京城中發生了一件怪事,南王宮前忽然來了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有的像農夫,有的像商賈,有的像王孫公子,有的像叫花子,有的像書生秀才,更有甚者簡直就如強盜一般。如此形形色色之人忽然間都匯齊於南王宮,引來了不少圍觀之人。那些人在宮前擺攤逗樂,將南王宮當做是一個大商會般。幾個魯莽大漢還直闖南王宮門,卻被守兵攔住,一時之間,那一群人不分男女老少,都一起撲了進去。宮中眾人一見這些三教九流之徒,都嚇得一哄而散。就這樣,這數千人便在尊貴無比的南王宮中嬉鬧撒賴,鬧得雞飛狗跳。就在眾人進去盞茶功夫,皇宮護衛在皇上的密令下沖進了南王宮,將小王爺一家都護送到了皇宮中。而那幫人在護衛到達時,便都一哄而散,在京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傍晚時分,小王爺與眾家眷才又被護送回來。為了防止那群人再來騷擾,皇上派了護衛嚴加保護,南王宮外此時只見來來回回巡查的護衛。老百姓看了都贊皇上是聖明天子。只是車水馬龍的南王宮,眨眼間便成了一個禁地,四周一片空落,除了護衛守兵,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當鬼書生遇上雷儒時,兩人相對一笑。摘下面具,卻是一張清秀俊美的臉龐,不是蝶曉依是誰。雷儒笑道:「我沒有高估他吧?」蝶曉依勉強一笑,道:「他是沒有高估,但你高估了我。」雷儒見蝶曉依腳步略顯滯澀,扶起她皺眉道:「你受傷了?」蝶曉依淺淺一笑,道:「如果我瘸了,你是否會這樣扶我一輩子?」雷儒怔道:「別動。」說著蹲下檢查傷勢,但見腳被高腫,顯是扭到腳了。雷儒歎聲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幸好沒事。」蝶曉依幽幽道:「我又並非真的鬼書生,怎麼能在半個時辰內領悟你那玄妙步法。」雷儒站起身,道:「你已經是最快的了,你也應該聽說了。如你所願,小王爺已經被皇上軟禁起來了。」蝶曉依道:「雖然如願,但現在我實在動不了了。」雷儒笑著轉身蹲下,蝶曉依當下輕伏於背上,將面具在雷儒面前一晃,道:「這個可不可以作為勝利者的獎勵,或許將來還有用途呢。」說著輕輕笑了起來。雷儒腦中一閃,多熟悉的話語,曾經***也是這麼說的。但自那天之後她便離開自己而去,他並非絕情,而是不願打擾她的事,等她處理好了,她自然會回來,正因為他相信她,所以他一直在等。

蝶曉依見雷儒半晌不說話,黯然道:「怎麼了?你不是舍不得吧?」雷儒搖了搖頭,笑道:「你太沉了,壓得我都喘不過氣,說不出話來了。」蝶曉依聽後不覺嬌嗔一聲,順手打在雷儒身上,隨後便安靜的伏在背上,不再言語。蝶曉依心想,若是能夠就此一生,就算真的瘸了也心甘情願。

北方飄雪,而南方依然一片錦繡山色也開始更換面貌了。紹文起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呆在山洞中,早已悶得發慌。自拜在公孫澤門下後,更是比以前難得自由。如今最懷念的便是與大胡子的那些日子了,看著滿山的枯枝敗葉,心境更加的顯得寂寥了。袁嬌文不在身邊,兩個說話解悶的人也沒有,整天對著四個老怪物,想想都讓他有點後悔當初的決定,無奈卻‧u不過大刀王的那個人情。心想眾人如今都去圍剿魔教去了,剩下自己一人在這兒,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使。想想又替袁嬌文擔心,搓了搓手,轉身便下山去了。

道望劍樓一看,更是一派空落。留守的幾個弟子都認識他,看到他下山,便都過來道:「邵師兄,你在守劍閣都學了些什麼功夫?可不可以露兩手讓我們也開開眼界?」紹文起伸著懶腰,道:「好啊,那就先拿骰子來,我要是輸了就給你們耍耍。」眾人一聽,都連連搖手道:「那可不行,袁師姐走的時候,可是千叮囑萬囑咐的要我們看好你的,讓你別再碰那玩意兒,要是被他發現了,我們可就不好過了。」紹文起道:「嗨,你不說我不說,天知地知,她又怎麼會知道呢。」眾人都道:「不可不可,那我們還是不看的好。」紹文起道:「哼,還沒有娶進門就這麼管家,看來是不能要了。」眾人笑道:「可惜咱們想要人管,但就是沒人願意管。邵師兄,你就知足吧。」紹文起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你們二師兄呢?」一人把手一直道:「喏,在那邊屋子裏喝悶酒呢。」

紹文起一到小亭子,便道:「哎呀,你這日子到是過得蠻逍遙的,一日三飲,杯杯絕佳。」笑野冷冷一笑,道:「很逍遙嗎?哼,都快成門神了。」說著給紹文起斟上一杯。紹文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什麼話,若如你所說,那我豈不成了冬眠的懶蛇了。你是不是故意打擊我的?」笑野道:「同是天涯淪落人,何苦呢?」紹文起道:「相逢還是酒相識,哈哈。」說著大笑。笑野歎了口氣,道:「虧你還笑得出,男子漢大丈夫雖不能開疆擴土,封侯稱王,但若能鬼書生般快意江湖,也不枉此生了。可憐我兩,……。哈哈。」紹文起眼前一亮,促進問道;「大刀王最近又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連你都這麼稱贊,看來是不錯了。快說,這個月來都發生些什麼事了?」笑野當下便將雷儒決戰陀螺島島主,獨闖十萬大軍,香山之戰等等事情說來。紹文起聽罷,一拍桌子道:「這個大胡子,還真不賴。」當下心裏也癢癢起來,向笑野道:「要不咱們也下山去會會那些魔教高手,來個文起笑野滿江湖怎麼樣?」笑野一瞪眼道:「你想違抗命令嗎?」紹文起道:「管它什麼師命人命的,弄不好咱們還能立個大功呢。到時候只怕師父還得跨咱們呢,哈哈。」笑野看著得意洋洋的紹文起,道:「那誰來主持劍樓之事。」紹文起道:「你師姐呢?她不是也沒有去嗎?」笑野道:「可是……」紹文起跳起來道:「喂,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做事如此婆婆媽媽的。還歎什麼大丈夫行事什麼什麼的,這點事都做不了主。大不了一事無成,回來讓師父責罵一下,這也不敢賭一把,真是沒勁。」笑野略一思量,道:「好,那明天出發。」紹文起眼睛一瞪,大聲道:「什麼?明天走,不行,現在就走。」

第三十五章 遊戲江湖紹文起 死而後生大將軍


紹文起一得自由,便如脫了韁的野馬,一路上手腳不閑,講個不停,笑野看得直搖頭。兩人沿北而上,為了避開與義盟眾人照面,一路上都避開大道。

這天,天上忽然下起鵝毛大雪來。笑野從小生於南方,沒曾見過如此壯觀的雪景,不禁感慨萬千。紹文起自是多見少怪,對笑野的一番話更是暗自好笑,對著他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頓風涼話,說得兩人差點沒打起來。當兩人一路罵到附近客棧時,發現客棧裏面坐滿了人,出奇的熱鬧。笑野向裏面一張望,道:「要不咱們換過一家,裏面並非同道中人,弄不好便是一堆麻煩了。」紹文起道:「啊,正好,我們不正是來找麻煩的嗎?」說著已經抬腳進入客棧去了。

紹文起一到裏面,便抱拳向在座眾人道:「各位英雄,在下昆侖派,啊不對,在下公孫門下紹文起,這位是望劍樓大名鼎鼎的冷公子笑野,難得與諸位相聚於此,還希望多多關照,交個朋友,哈哈。」說著將一旁的笑野拉了出來。笑野氣得臉色發青,但又發作不得。只聽眾人哈哈哈一笑,一個身形高大的壯漢道:「嗨,那位龜孫門下的,過來亮一下你的龜孫功夫,也好讓我們長長見識。」紹文起一聽,大罵道:「你***,你才是龜孫門下的,你若敢來比試比試倒也算你是條漢子。但是你若是輸了,便得承認是龜孫子。」眾人都是些三教九流之人,聽得紹文起如此一罵,反而覺著親切,一人又道:「這位兄的,說話可得算數,你輸了也是同樣的成了龜孫子了。」紹文起道:「當然算數。」說著向那人不經意的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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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人滿臉大胡子,不是大刀王是誰。紹文起哈哈大笑著走了過去,道:「你怎麼又變成大胡子了,哈哈,讓我來看看。」說著便去扯那人胡子,那大胡子哎喲一聲,疼得罵道:「你爺爺的,幹嘛扯我胡子。」紹文起一皺眉,失敬一拽,疼得那大胡子直叫,紹文起摸摸胡子道:「咦,是真的。奇怪了,怎麼會這麼像。」那大胡子不是別人,正是吳大胡子,他吃了這個疼,怎麼還能忍住,當即揮拳打向紹文起。紹文起隨手一格,便將他的手擒拿主,爾後道:「對不住了,是我認錯人啦。我還以為是鬼書生扮的大胡子呢,唉,實是一場誤會。」吳大胡子揉著手道:「你認識鬼書生?」紹文起道:「何止認識,簡直就是好朋友,我們一塊兒切磋過。」眾人都轉過向他道:「原來是自己人啊。」笑野看得一頭霧水,紹文起當下便將他的那些事跡大肆渲染一番說與眾人,眾人聽得頭頭是道,個個對他佩服不已,不一會兒已打成一片。笑野自斟自飲,看得直搖頭。『

眾人說起南王宮一鬧,別提有多熱鬧了。紹文起只恨自己沒有參加,後來問起雷儒下落,卻是誰都守口如瓶,不露半言只字。原來自那天之後,眾人都從京城消失,後又聚齊一塊兒南下,為的是阻止正邪之戰。雷儒雖然得知正邪相犯,但還不宜插手,因為當年之事還沒有查清,他不能果粉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又害怕孤星追月難敵義盟眾人,所以只好讓這幹綠林之人帶己前往勸阻。

因為路不相同,第二天紹文起便與眾人告別了。兩人又緩緩北上,一路上並無他們所希望的事情發生,而越往北天氣越是寒冷。這天正當兩人准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卻聽得前方傳來陣陣兵器爭鬥聲,兩人過去一看,只見一人背著一個有黑的木箱,手持長劍,正在與圍追而來的十多人激戰。紹文起道:「笑兄,機會來了,該出手了。」笑野阻止道:「不急,現在敵友不分,不要越幫越忙。」紹文起道:「以少勝多,這當然不是什麼好人了,自然該幫這個被追之人,再說你看這人年紀輕輕與我們差不多,怎麼可能會是壞人呢。」說完也不管笑野幫不幫,自己拔劍縱身而上,笑野皺眉暗道,這是什麼理由。但現在也不能不幫了。

圍攻眾人見兩人拔刀相助,互相使了個眼色,一人道:「他們是義盟的人,快撤。」另一人咬了咬牙大:「可是,……」在他旁邊那人道:「走吧,太子自有安排。」眾人佯攻幾招,便急急而去。那人見敵人撤走,便也匆匆離去。紹文起忙問道:「喂,這位兄台,敢問高姓大名?」那人頭也不回的傲聲道:「歐陽南海。」紹文起快步跟上道:「哦,久仰大名,不知那些是什麼人?」歐陽南海一頓道:「你再跟著我,我便取了你的小命。」紹文起道:「哎呀,你想恩將仇報啊,取我小命,那也得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的那麼讓人頭疼。」歐陽南海話未出口,劍已經到了紹文起眼前,只聽他緩緩道:「那就盡管來試試。」說著兩人便又打在一塊了。這裏笑野懷抱寶劍,冷眼相看。紹文起用的是飄渺劍法,看來已有小成,只見劍勢行雲流水,隱隱有破空之聲,起落攻守若有若無,飄飄揚揚。歐陽南海劍法不尋常路,詭異至極,兩下旗鼓相當。鬥到四百招以上,紹文起忽然撤劍道:「果然有兩下子。」其實他也是黔驢技窮,心中佩服歐陽南海劍法,同時又在埋怨自己沒有將劍法學好,要不然便可揚眉吐氣一番了。

歐陽南海剛要走,笑野忽然道:「且慢,閣下箱中之物從何盜來?」歐陽南海轉身道:「不關你的事。」笑野和紹文起兩人同聲道:「如果要關呢?」歐陽南海現在只覺又餓又累,加之身上早已受傷,若是兩人真要聯手來搶,雖然能勉強打個平手,但眼下眾人只因誤以為義盟有大隊人馬在此,所以才離開。但不屑片刻便又會追來,到時只怕到時再也無法逃出那群豺狼之手。心想到時漁翁得利,自己辛苦大半個月不說,還要將這麼多年來的名譽毀於一旦。當下向兩人道:「也好,如果你們能把它安全交到鬼書生手中,那麼也可省去我許多麻煩。」兩人一聽,不禁一愣,心道:「如此說來,倒是幫對了人了。」

為了攔截後面追兵,三人又向南直下。追到吳大胡子等人後,將事情說明,他們聽說是為了保護鬼書生之物,便都全部留了下來,一面躲避追殺,一面尋找鬼書生。

在雷儒數日的精心照料下,蝶曉依已可以下地走路了。蝴蝶穀中,各種植被都散發著春天的氣息,若是由陽光照入,便真如世外桃源般四季如春了。在這鳥語花香的地方,引來了不少的各式各樣的蝴蝶,讓人眼花繚亂。看著這些多彩的蝴蝶翩然飛舞,心跡也會跟著輕飄起來。

站在蝶群中的蝶曉依,一會兒招手把這只抓到手裏看看,一會又把那只放走,低頭對著它們細語,似是在訴說著什麼。蝴蝶似是聽懂了翩然起舞後,她便笑意盎然的看著它們飛舞,眼中沒有了往日的那種明察秋毫,充滿了童真般了歡樂,看到癡醉時,不覺傻傻笑出聲來。一陣風起,群蝶離花紛紛飛起,蝶曉依也跟著它們翩翩起舞。遠處,雷儒看著這猶如仙境更勝仙境的畫面,不覺間也看得癡了。忽然,蝶曉依旋轉騰空時用力不當,突然墜落下來。雷儒輕踏花蕊,飄身而過,將蝶曉依接住。蝶曉依睜開眼一看,臉上紅暈,輕聲道:「我,……」卻不知說什麼好。雷儒道:「你的蝴蝶舞很好看。」蝶曉依眼睛一亮,道:「真的,那我在跳給你看。」說著便要站起再跳。雷儒笑道:「現在再跳,可就不叫舞了,那只能是獨角怪耍活寶。」蝶曉依板著臉道:「哼,你可別小看,我就偏要跳給你看看。」

雖然一腳有些不便,但蝶曉依還是盡力吧每一個動作都做到最完美,但無論怎麼做,她自己都覺得不好,心裏越來越慌,急得她滿頭大汗。雷儒拉她坐下,道:「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優美的一支舞。」蝶曉依道:「你知道嗎?每只蝴蝶都在用它的舞姿來展現它們的生命。」雷儒沒有回答,靜靜地聽著。蝶曉依繼續道:「第一次見到蝴蝶出蛹時,我還是個小丫頭,但卻被它們震住了。記得當時在家門附近有許多小黃花,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兒,但卻很招蝶兒們的喜歡,每年花開時,那裏就會很熱鬧。蝴蝶在上面飛來飛去的覓食。一次在一片葉子上看到一個像蜂窩一樣的毛蛹正在蠕動,當時心下好奇就湊上去看。只見站在葉子上的蛹一動,整片葉子都跟著在動。晃動了一會兒,毛蛹便被刺破了一個針尖大小的孔來,接著慢慢擴大,一個小小的東西鑽了出來,很嫩的身體一點點的擠了出來,最終,整個身體都完全出來了,忽然撲哧一振,它竟然飛走了。那一刻,我莫名的震動。它居然是一只美麗的蝴蝶,看著它在遠處翩翩起舞的身影,我高興得哭了。從此,我喜歡上了蝴蝶,整天都在花叢中跟隨它們,看著它們自由自在的飛翔,心中好羨慕。然而沒有過多久,厄運降臨到了我們家。一次從花叢中趕回家中,卻見到爹爹媽媽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我怎麼叫都叫不醒,怎麼搖他們都不答應。他們不要我了,當時我只有回到花叢中去,哭了一夜。第二天,一位和藹的大胡子叔叔找到了我,問我叫什麼,為什麼不回家,我哭著道:『我叫小衣,爹爹媽媽都不要我了。』大胡子叔叔把我抱起,讓我別哭,道:『沒關系,你爹爹媽媽不要你,叔叔要你,叔叔姓龍,以後你就跟著我姓,好嗎?』那是小兒心性,隨口道:『我不要姓龍,我要姓蝴蝶。』大胡子叔叔一笑,看了看滿山紛飛的蝴蝶,道:『好,那姓蝶,叫蝶曉依。』就這樣,我跟隨龍叔叔入了幽門,那時他已是幽門門主。離開花叢的時候,我曾告訴自己,一定要做一只美麗的蝴蝶,呵呵,你說傻不傻?」雷儒擦幹蝶曉依臉上的汗水、淚水,道:「不傻,你成功了。」兩人相視一笑,看著眼前蝴蝶,不知它們是在忙碌,還是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