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書生外傳

姜靈―伊結 作品,第7頁 / 共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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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泉居本事悠閑靜心之地,卻不知紅衣人進去幹什麼。程虎提著破碗跟在後面,看樣子追趕得有些吃力,但還是跟上了。

「老板娘,我家小姐請你到天香樓一趟。」程虎往臉上又抹了一層灰,蹲在門口,不一會兒,老板娘就與紅衣人一起出來。老板娘看了一眼蹲在門口的程虎,隨手扔了幾塊碎銀。「謝謝。」程虎抬起頭的刹那便有些後悔了,但卻不能有任何做作。當兩人走開後,程虎剛想喘口氣,紅衣人卻突然站住。程虎早已一個箭步背向她們飛奔而去,但讓他不安的是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路面,但又不敢停下來,只有向前狂奔。

「還要跑多久?」程虎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像看鬼一樣的看著眼前的老板娘。好快的身法,程虎心中暗驚。「有什麼不對嗎?」老板娘表情疑惑的看著紅衣人。紅衣人看了看正在顫抖的程虎搖了搖頭,然後與老板娘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程虎摸了摸胸口,衣襟上已是冷汗一片。若不是看見他們親自從屋中出來,還真以為自己是撞見鬼了。幸好臉上的灰塵夠厚,不然連命都不保了。

我下了前車水馬龍,許多大夫提著藥箱守在門前,有的已經開始困的支撐不住了,有的幹脆就靠著藥箱睡起來,有的三三兩兩在那兒閑聊著。雖然找他們的都是些富貴之人,出了很高的價錢。但他們也是人,來了都塊一個時辰了,卻還不知道就醫的是什麼人。綠葉還在好言好語的央求,但那些等急了的人說什麼也不停。

「讓他們進來。」綠葉一陣,紅葉已經把門打開了。「嘩」一聲,外面的喧鬧一下就湧進屋來,但隨即便止住了。紅葉長劍一抖,寒光四射,眾人都覺有切膚之痛。紅葉道:「我家小姐新定了規矩。只要能打落我手中的長劍,便能進去,否則。」說著眼中冷笑,「別怪我劍下無情。」眾人聽後唏噓不已,卻無人敢再向前一步。

「簫大哥,我們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也不知教主是這麼像的,是不是她已經有什麼對策了?」兩天過去了,倒也相安無事。程虎心中奇怪,為什麼孤星追月不去查看有趣據,反而是閉門不出。想來想去想不通,於是去找簫雲。「唉,你太小看你這條小命了,才剛逃過一劫。怎麼又想找事了,真是死性不改。教主自然有她的計劃了。」簫雲當然知道孤星追月的計劃,面對這樣的敵人,只有守株待兔才能減少身邊人的危險。上次程虎險些丟了性命,就怪太心急。趁著這幾天的時間,孤星追月正好把孤星劍法相傳。簫雲、簫玉兩人都忙於練功,卻把這好動的小虎給悶壞了。

「你說,是不是教主把他們給嚇走了,要不然怎麼這兩天都沒有動靜。」程虎想起孤星追月與曾夫一戰,不禁神往。「那人是不是告訴過你他是膽小鬼?」簫雲笑道。「他的膽或許比我的還大。」想起老板娘,程虎現在還有些後怕,她的武功實在了不得,恐怕還要在教主之上。雖未看她出手,但動靜之神速,輕靈子也略遜一籌。簫雲笑道:「哈哈,那你還不快回屋呆著,說不定他一會兒又來找你了。」

「哥,小月姐姐有事找你。」正說著,簫玉已經出來了。程虎見她已經振作起來了,看來孤星劍法不但令她武功長進,還讓她變得堅強了。心下很是欣慰。

明媚的陽光灑在清澈的河面上,水光交融,讓人不勝溫柔。一艘正慢慢離岸而去的船上,兩個人影正激鬥在一起。只見一個身形俊偉,一個嬌小靈動,打得難解難分,惹得岸上行人駐足觀望,很多人都為那嬌小之人擰了把汗,她已經卑鄙到船沿,眼看就要掉下去。「呀」,眾人一起驚呼,那嬌小之人真的被一劍逼出了船外,雖然淩空上升,但沒有了落腳點,她只能落回水裏去。但令眾人沒有想到是,那嬌小之人忽然如雄鷹捕兔一樣,向著船上之人俯沖而下,手中長劍幾個回旋,頓時星光四起,煞是好看,直取那船上之人周身要害。船上之人也非庸手,只見他不慌不忙,對這淩厲的一劍從容化解。等到這一招流星墜地試完之後,兩人便持劍而立。此時船已經走出好遠,正在河中心處,隨波起伏,有如水上閣樓。遠遠的已經看不清船上之人。

「小月姐姐,怎麼樣?」簫玉邊擦著臉上的細汗邊問孤星追月。孤星追月笑道:「很好,不過你的內力太淺,還沒有發揮到極致。」「沒錯,若不是教主先教我於化解之法,就算小玉不用內力,我也一樣化解不開這一劍。」孤星追月滿意的點點頭,能夠知己知彼,了解自己的對手,面對自己的缺陷,正是她所期望的,這一點,簫雲做到了。

「誰?」孤星追月臉色一變,瞬間便到了船頭,只見一個人全身濕漉漉的靠在船艙上,懷裏抱著一壇酒,正自顧自的喝著,對孤星追月的到來就像沒看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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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鬼哥啊鬼哥,你又說對了,這世上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啊。瞧,我又輸了不是,該罰一大口。」說著就真的喝了一大口,還自言自語道:「哈哈,痛快,痛快。」「喂,你是誰?」簫玉只覺這個人甚是有趣,不禁好奇的問道。那人看了一眼簫玉,道:「嗨,還是小妹妹你懂禮貌,不像這位大姐姐,看人冷冰冰的,就好像我欠她什麼似的。」轉而眉毛一樣道:「我呢,就是人稱酒中之仙,逢友便醉的馮小醉。」馮小醉說著又喝幾口。

「試劍。」孤星追月雖不厭這個馮小醉,但卻想試探一下此人來曆,因為這一次上船的目的,就是要引出凶手。

「是。」簫雲簫玉拔劍在手,卻見馮小醉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喝酒我是天下第一,探討武學也可以,但我不能打架的。」簫玉看了孤星追月一樣,眼中似在央求。「試劍。」簫玉已然出手,原來孤星追月是要他們試劍,而不是要置馮小醉於死地。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刀架脖上且能不避。馮小醉萬般無奈的放下酒壇,空手以對,與兄妹兩對起招來。孤星追月見他雖然手忙腳亂,卻是有驚無險,次次化險為夷。不覺越看越是吃驚,此人武功如此怪異高深,全然看不出是何門何路。孤星雙劍竟然與他空手打了個不相上下,雖然簫雲簫玉內力稍遜,但對一般的江湖一流高手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簫雲簫玉剛開始時還不敢全力以赴,生怕誤傷了馮小醉,畢竟他們也不知道這套劍法的真正威力究竟有多大。但沒多久他們就感到了壓力,馮小醉雙掌有如十八般兵器,忽而劍氣縱橫,忽而橫刀霸頂,刀槍棍劍,已然呼呼有聲。簫雲心想,既然內力不如他,那就以劍法取勝。

簫雲忽然撤身貼在簫玉背後,馮小醉本就於他為主,現在忽然不見了,不覺一驚,兄妹兩心細如發,怎會放過如此良機。簫雲一出手便是一招流星墜地,而簫玉則用了孤星劍法中最霸道的一招,霸王出。他們都被激發了鬥志,已然忘了這樣的攻勢,馮小醉還能不能抵擋。

孤星追月對兄妹兩的機智與配合感到很欣慰,孤星雙劍將重見天日,重現江湖。但,馮小醉的化解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只見一道人影忽然擋在了馮小醉與兄妹兩之間,接下了這天衣無縫的一擊,而接下這一招的不是別人,正是馮小醉自己。簫雲簫玉都覺虎口灼痛,半臂麻木,連劍都有些拿不穩。雖然馮小醉袖口被刺破,但沒有傷到任何地方。畢竟兄妹戀人內力不到,沒有正中要害。連孤星追月也不禁佩服。

「教主。」雖然打成平手,但簫雲還是覺得慚愧,自己竟低估了馮小醉,起劍那一刻,他以為馮小醉已經無路可退。「很好。」孤星追月一語雙關,既稱贊了兄妹兩的進步,也評價了馮小醉的神技。「不敢,」馮小醉抱起酒壇笑嘻嘻道:「不過衣服刺破了可是要陪的。」「你這人真小氣,不就是件破衣服。」程虎不滿他對孤星追月的態度。

「如果你能把剛才那一招教我,我就給你一百件,怎麼樣?」簫玉笑道。「啊,不行,不行。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這麼愛占便宜。你可知道我為了學這幻影步法花了幾壇酒?」馮小醉認真的樣子連簫雲都覺好笑。簫玉偏著頭問道:「花了幾壇?」「二十七壇。」馮小醉邊喝邊說,好像不喝酒他就說不出話一樣。

「才二十七壇,你要到了我們家去,別說二十七壇,就是二百七十壇也可以。」簫玉滿不在乎的道。「那得看是什麼酒了,我那二十七壇酒,可都是不同的上好美酒,它們可花了我足足十個月的時間才完成。不過,」馮小醉說著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那些舊大都被我喝了。」

「這麼說,你送酒給的那人武功一定很高了。」簫玉興致勃勃的問道。馮小醉頗為得意的道:「那當然,但酒量就不行了。他很少喝酒,但一喝准醉,所以我才有機會多喝點。」簫玉道:「這麼說你們是好朋友了,但為什麼還要問你要酒之後才教你呢?」「你忘了我是酒仙嗎。要喝到好酒只有找我,只有我才知道天底下的好酒藏在什麼地方。」馮小醉自信滿滿的道。

「你這個朋友叫什麼?」程虎探聽別人秘密的癮又被勾起來了。馮小醉神秘的道:「這個不能說,我怕嚇到你們。」程虎道:「叫他出來,難道他還有三頭六臂不成嗎?」馮小醉道:「叫不出來了,他的錢被人偷了,正在到處找呢。」「丟了很多嗎?」簫玉關心的問道。馮小醉道:「三十二兩,外加三百文。不過,這是他足足贊了三年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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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這人真是個傻子。」程虎不覺好笑,有時候他一天就得花掉三百兩銀子,別說丟了三十二兩,就算丟了三百兩,他也不會去找,何況是被人偷了。馮小醉雙眼一等,教訓道:「你懂個屁,你知道是誰偷的嗎?」簫玉道:「你的朋友武功那麼高,誰還敢去偷他的東西?」馮小醉道:「有,這個人就是歐陽南海。」程虎一驚道:「神偷大盜歐陽南海。」馮小醉道:「除了他,誰還有這個膽。」

「他是怎麼偷得的?」簫玉真想知道這個誰也拿他沒辦法的歐陽南海是怎麼偷得武功如此了得之人的東西的。「這可說來話長了,還得從我和他認識說起。」馮小醉說著搖了搖手中酒壇,道:「就因這,我和歐陽南海成了好朋友。一次,他到皇宮偷東西時,順手帶了一壇酒出來。沒想半路上撞到了我,那酒可真是美,」深深吸了一口接著道;「酒是我的好朋友,有好酒的人自然就成了我的好朋友。有好多酒還都是讓他偷給我的,他常說,天底下沒有什麼是他偷不到的,就因為這個,我和他打了個賭,他若去偷我那位朋友的錢,一定會半個子兒也偷不到。結果我們便一塊兒去找他。哪知這個歐陽南海除了是個小偷,還是個大騙子。不但耍了我那朋友,也耍了我。他明明說好第二天才去偷的,誰知那家夥當天晚上就行動了。」

「你那朋友怎麼連個錢袋都保不住,還說是什麼高手。」程虎幸災樂禍的笑道。馮小醉喝了口酒道:「那錢是放在桌上的,你見過會武功的石桌嗎?」「那後來怎麼樣了?」簫玉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馮小醉笑道:「後來,歐陽南海自然是不會回來的了。我因為引狼入室,被罰來這裏尋酒,他自己則去抓賊去了。」

「你是什麼時候上船來的?」孤星追月淡淡的道。「我剛從水裏上來的啊。」馮小醉對這個問題似是很奇怪。「你在水裏做什麼呢?」簫玉好奇的問道。馮小醉一本正經的道:「我在藏酒啊,聽到上面吵吵鬧鬧的,所以上來看看,沒想卻差點把小命給送了。」說完又舉起酒壇喝一口,皺眉道:「怎麼就完了。」

「酒幹嘛要藏在河裏?」簫玉對這個怪怪的馮小醉是越來越覺有趣了。馮小醉道:「你會喝酒嗎?」簫玉搖了搖頭,她雖江湖人,卻少行江湖事。馮小醉接著道:「你不會喝酒,當然不懂這其中的奧妙了。即然這樣,與你說了也是白說,我還是再去取壇酒的是。」說完也不理會眾人,一躍入水,落水之時竟然沒有濺起半滴水花,水下功夫堪稱無雙。船上眾人都是水性好手,就因這樣,所以孤星追月才決定到船上來,一來易於與外人隔絕,二來便於防禦,三來便是可以讓眾人發揮自己所長,因為他們在水中來去自如。

不一會兒,馮小醉又上船來了,依然是悄無聲息的站在艙門旁,手中抱著兩壇酒。但這次卻有些不妙了,只見白影一晃,孤星追月已經到了面前,馮小醉只覺得脖子上一陣冰涼。

「你到床上來做什麼?」孤星追月目光如劍,還沒有找到凶手之前,她不會放任何人到船上來。馮小醉看了一眼呆在一旁的簫玉,再看一眼手中的酒壇,搖搖頭道:「不知道。」「給你一次機會。」孤星追月撤劍離馮小醉十步之遙道。她不想在別人面前勝之不武,也想知道馮小醉究竟有何奇技。

馮小醉不知道這人有時候是菩薩心腸,有時候又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但知道自己所面對之人並非等閑。所以,他只有搶占先機。放下酒壇,緩緩拔出腰間軟劍。一劍刺出,卻是一式武當的入門劍法,這一套劍法,孤星追月曾見石通演練過,但在馮小醉使來,卻不可等同而語。

孤星追月並沒有急攻,馮小醉手中軟劍本擅於輕靈的劍法,但一套武當劍法過後,用的卻是招招雄厚,劍如雷電,攻則急,守則滿。孤星追月也不知這是何劍法,短劍如離弦之箭脫手而出,把馮小醉的防守撕開了一道口子。馮小醉也不急,以劍為刀,擋開來劍,人卻飄搖直上。孤星追月如影隨形,人劍合一,緊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