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私分明是我的原則。其實今天我差點破了原則,你知道麼?我留一個工作給你,是照顧你,有多少女人搶著要?哪想到你這麼傻!」
晴心搖搖頭,認真地說:「我不要你的施舍或者關心,因為我不是你的『她』。陌生男女除了存在『性』和『情』的關系,就不能再有其他任何贈予,你明白嗎?」
沈菀楓不以為然:「你的意思是說,我有目的?」
「誰說得准呢!人心隔肚皮,那薄薄的一層皮,裏面裝些什麼?誰都不知道!從小媽媽就告訴我,英俊的男人是一塊草坪,看起來綠意盎然招人喜愛,可是女人一旦躺上去,才知道他們並不是柔軟的床,因為那草地的下面是有刺的。」
沈菀楓的嘴角終於揚起笑意,「這個比喻好,真是太有趣了。如果反過來比喻女人,何嘗不是?」
第四章 失手的懲罰(2)
第四章 失手的懲罰
晴心覺得,這個男人不算很「壞」,自己的影射所指並沒令他生氣。她很想問方如蘋和沈家的關系,忍了忍,到底不便問出口。
沈菀楓的笑容相當溫和。昨夜的幽暗和今夜的明朗,在他的臉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實則,人與人之間、或者僅僅某個單獨的人,大抵是夜晚給予他們多愁善感的靈性,才那麼鬱鬱吧。沈菀楓太優秀,無論長相氣質家世,不是一般女人能夠攫穩的男人,昨夜的酒醉醺醺依稀仿佛,只當是風痕幽然劃過,逝去了,留下一點點的回味。
晴心慢慢地吃著菜,沒有再說話。這些菜口味不賴,她的肚子已經很飽了,但不吃又可惜。反正沈菀楓付的錢,不能便宜了店家。
沈菀楓居然也沉得住氣,慢慢地看她吃,神思悠悠。他又在想他的小芹了吧,晴心想。
這時店裏的人漸多,晴心微笑說:「我吃飽了,你想去哪裏?」
這話有點曖昧。晴心的理智在沈菀楓面前忐忑不明,她本來想說「我要走了」,到嘴的話卻成了「你想去哪裏」,無疑隱約表示自己的希望:我們到哪裏去?
簡單的一句話不簡單的兩顆心。沈菀楓看到她的笑容,心中一動,沒來由地漾起一個淺淺的漣漪;忽然搖了搖頭,努力地驅除這份悸動,緩緩開口:「今晚夜色不錯,你陪我散散步,一起走走,不知肯不肯賞臉?」
難得遇上這麼禮貌的男人,晴心答應了。兩人沿著珠江大堤慢慢地走。然後,他們在一個堤岸並排坐下。
江風‧‧,心緒悠悠。沈菀楓問:「晴心,你讀的是哪個專業,如果當我是朋友,也許應該麻煩我替你找份工作?」這回小心多了,用「麻煩」來表示自己的態度。昨晚上她好像說了不少的酒話,說到錢和工作和男人的關系,還當錢是最好的老公,可憐的女人!
晴心沉吟半晌,才回答:「我是文學系畢業的,我不知道這個系是好還是壞。現代文學是一架秋千,迷迷糊糊飄蕩在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另外,文秘方面我也曾下過苦功。」頓了頓,又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因為下午我已找到工作了,不再是一個無業的女人。老板娘是個不錯的女孩子,經營一家服裝店。」不說是在方如蘋的店裏上班,她覺得沒必要。
逃菀楓的臉上掠過明顯的失望,沒再堅持自己的意願。兩人無所事事,談了很多的話。
沈菀楓問晴心的家庭,只聽她歎口氣,「我沒有爸爸。我媽是湖北棗陽人,生性有點怪。她可以說很溫柔,也可以說很粗暴。溫柔的時候當我是心肝寶貝,心情低落的時候,就忍不住大罵我,也大罵男人。我想這和我的那個薄情的父親有關。」
晴心自小就很懂事,知道母親的心裏一直有個死結。那個結或許是父親給糾纏的;她從來沒有見過父親,每每問及,母親總是冷著臉說,你爸爸死了,你問什麼問?好好地讀書去,長大了依靠自己,依附男人生活的女人命賤。
沈菀楓同情地拍拍晴心的肩頭,安慰說:「對不起,我不該問起的。」
「沒什麼,對了,你呢?看起來你很富裕,家境一定不錯吧?」晴心淡然一笑。
沈菀楓正想回答,這時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父親說,菀楓你早點回來,如蘋和你方叔叔都在家裏,咱們商量一下你倆的婚事。沈菀楓皺眉說,爸,你不要發瘋了,我和如蘋根本不可能。父親加大嗓門,不可能?沒有不可能!你快回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沈菀楓歎氣說:「爸,我對如蘋沒有愛情,你要我作什麼交代?」
「你這臭小子,是不是變心了?你們從小在一起,哪點不像情人?我已經跟你方叔叔說過了,為你們撮合一門好親,對咱們沈氏集團的幫助,那不僅僅是上了一個台階。」
沈菀楓悻悻地掛了電話。
晴心沒來由的泛起緊張,裝作淡然地問:「誰呀?好像有人要逼你結婚?」
「我爸是一個瘋子。他叱吒商海幾十年,如今也想來叱吒我的個人婚姻,那是做夢。別理他!」沈菀楓揚揚眉,不屑地哼了一聲。
「哦。你不怕你爸?」晴心跟著笑了,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