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的意外,雖然感染的只是小毛病,沒有大問題,但也給我敲響了警鐘。我大半個月潔身自好,有客人和我聯系,我也以身體不適為由謝絕了。時間已是這一年的深秋,我來南潯小鎮有四個月了,手裏積攢了將近二萬元。如果僅僅是工資,當然沒有這麼多,主要的收入,還是在外面的應酬。我和客人說好的價格是每次1000元,3個小時之內。我知道自己的身價,我畢竟是初入行的,身體條件好,不但長得很不錯,關鍵的地方也還是羊腸小道,而那些人來人往的大馬路,自然不能和我相比了。
我要和那些路邊店裏的小姐,拉開價格檔次,她們一次才一二百元,低的甚至三五十元,但她們可能一天幾次,面向的是民工和低收入人群,而我是幾天一次,針對的是小康水平的男士。她們是以量為主,我是以質取勝。我認為,我們是介於良家婦女和賣淫女之間的,我們是在面臨生活困境時的一種自救。世上沒有救世主,我們只能靠自己。但我們沒有本錢哪,唯一可以算作資本的,那就是青春的身體。我們開發利用自己的草地,對外「招商引資」,對內「自負盈虧」,我們靠的是自己,我並不認為應該受到多少指責?現實生活中的假惡醜,還有某些人的巧取豪奪,不比我們更卑鄙更無恥嗎?
吳姐的妹妹吳芳過來了,她比我小一歲,去年到廣東學美容美發,在那裏的美發店打工,今年回了家,但因為沒有本錢開店,另外在家鄉重慶,生意也不好做,就來投奔姐姐了。吳姐先把吳芳介紹到一家美發店上班,那裏的工資是按提成的,每位顧客來洗頭或美發,按消費額的四六分成,老板拿六成,美發師拿四成,多勞多得。現在的美容美網.電腦站..發店,也是開得遍地都是,競爭激烈,價格低廉,吳芳做一個月,能拿到的錢,和我的工資差不多,也在1500元左右,但她的是每天結帳的,不是按月領取,所以,她的錢,每天幾十元,都讓她花掉了,一個月下來,身上只剩下幾十塊錢。
吳芳住在我和小紅的房間,另外買了張床鋪,吳姐還是一個人住。我和小紅都知道原因,因為她有時會帶男人回家。吳芳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她和我們住一起,耳濡目染,明白了我們在做什麼。她偷偷問我:「你做這個來錢嗎?一個月能收入多少?」我沒理由騙她,我說:「工資一千多,外快二千多。」她驚叫起來:「哇,這麼多!不行,我也要做!」吳姐本來是不想讓妹妹步我們後塵的,但拗不過吳芳的鬧,就叫她跟我一起,在海天堂桑拿城上班。海天堂的孫老板,在他還沒開桑拿城前,就和吳姐有很深的關系了,後來,倆人才由情人關系,轉變成合作關系。海天堂裏的好幾個按摩小姐,都是吳姐從老家帶來,或是從別的夜總會拉過來的。當然,她這個「職業中介」不是義務勞動,她會得到一筆介紹費的。
2004年的元月,吳芳經曆了和我相似的一個下午,吳姐以5000元價格,把妹妹的初夜,賣給了一個吳江開布店的商人。不過,吳芳的這個主顧,是東方絲綢市場的一個店老板,文化低,動作比較粗暴,造成了她下身的撕裂傷,把吳芳痛得呲牙裂嘴,也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看在他付的5000元份上,早跟他拼命了!吳芳長得其實沒我好看,但她的第一次的價格卻比我高,我心裏是有點不服的。後來,我偶然知道我的價格其實是8000元,是被吳姐盤剝了5000元。
吳芳自此一發不可收,她比我更大膽更開放,在桑拿城的按摩房裏,就和客人談妥價錢,深夜下班後,她不回住處,直接和客人去開房。我勸過她,要適可而止,不要那麼頻繁地和男人周旋,沒想到吳芳卻說:「有錢掙,為什麼不掙?我要爭分奪秒賺大錢,要不等老了,就沒人要了!」吳芳還買了台VCD播放機,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黃色影碟,還對我和小紅說:「外國人真開放!」吳芳的按摩手藝,是我教她的,本身我懂得不多,也只是些皮毛,但我還是留了一手,從徐姐那裏學到的「按摩心靈」的話,我還是藏下了。無論做什麼,也許都需要一定的悟性吧,我自認悟性還可以,所以能理解徐姐的一些心得,而吳芳和我不同,她差不多是把按摩當成了她賺錢的跳板,在按摩房裏也是只管和客人**,所謂的按摩,只是隨便在男人的性感部位亂摸一通。
但是,吳芳的生意並不比我少,因為在客人群中,大多數就是來玩的,他們遇到了開門見山的吳芳,歡喜還來不及,於是,按摩成了那些男人的借口,他們點名要吳芳按摩,不過是看上了她的身體,想和她玩玩。我這樣認認真真給人按摩的,只是討得一部分老實客人的歡心。有一次,我在上衛生間的時候,竟然發現吳芳和一個男人在裏面胡搞,尷尬的我慌不迭地退出來,打擾了他們,他們倒無所謂,反讓我感到難為情。還有一次,我和她在雙人按摩房裏,同時給兩位男士做推油,我的客人因為沒要求,所以我依然穿著工作服,但吳芳那邊就風光無限了。給客人預熱時,現在都流行坐在客人身上按摩的,可能吳芳有點不耐煩,她做著做著,竟然手舞足蹈地起來,把客人逗得呵呵直樂,把我看得目瞪口呆!
十三 安全沒保障
x月x日
我上的是夜班,下午五點上班,到深夜十二點下班,一共七個小時。這是我自己要求的,因為這段時間的客人比較多,而且對我調節休息也有幫助。小紅和吳芳是白天班和夜班每星期輪換的。我們桑拿城是全天24小時營業,上午安排的服務員較少,因為光顧的客人很少;中午以後,是過來正兒八經洗澡的多,很多人一起過來的,因為人多,他們一般不點色情按摩,就是做一些敲背、推拿、踩背之類的;到了晚上,才是一天營業中的高峰,他們工作一天很累了,過來洗個桑拿放松一下,順便請個小姐玩點刺激的,犒勞一下自己。深夜十二點以後,過來的不多,但來的基本有目的性的,做個全套是300元,再加上包廂費至少200元以上,還要付一點小費,每位客人最低消費要500元以上。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他們一晚的花銷,可以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個月的開支。
這天早上,我和小紅還沒起床,吳芳從外邊回來了。她是一夜未歸,肯定又是陪男人去了。她似乎精力很充沛,不知道疲倦似的,有時上夜班,下班就跟人走了,白天也不見她怎麼休息。她一進房間,就對我們眉飛色舞地說:「我今天有個大收獲,想不想知道是什麼?」我還沒睡醒,懶得理她,倒是小紅好奇地問:「是什麼呀?是不是哪個冤大頭又被你狠宰了一刀?」吳芳哈哈笑道:「不是,我是碰到了個真正厲害的男人!」
我和小紅都問道:「怎麼厲害?」吳芳興奮地說:「我被他折騰得一宵沒睡,他連要了幾次,中間的那次,他堅持了兩個小時!哇,太厲害了!」我不信,說道:「你吹牛吧?他那個是肉做的,不是鐵做的!要是真的,一夜下來,你們兩個不都要爛了?」我的客人基本上是中年人,他們雖然很有技巧,但體力不行,一般十分鐘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我還碰到過男人那個不行的,他躺在我身邊,他說他心裏想,但就是那個不爭氣,我給他按摩也不起作用,結果他沒碰我,但還是付了錢,臨走的時候,他還向我一個勁地道歉,說是對不起我。其實,我是不在意的,我從書上看到過,那是臨時性的陽痿,基本上是心理的原因。有的男人除了老婆,沒出過軌,心裏有壓力,臨場表現就不行了。碰到這種情況,我一般是溫柔地安慰他,絕對不會去嘲笑他,我知道男人的尊嚴,那個方面也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要是被人嘲笑,他們的心理會產生陰影的。我知道吳芳應酬的男人,是老中青通吃,但就算是年輕人,也沒有她形容的那麼厲害吧?真是太誇張了!
吳芳見我不信,信誓旦旦地說:「這是真的,千真萬確!我都被他弄得死了三回了,又活過來了!要是你們不信,敢不敢跟我打賭?」小紅說:「打什麼賭?」吳芳說:「我們押1000塊錢,你們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體驗一下,如果是真的,你們就把1000塊錢給我,要是我在撒謊,我就給你們每人1000塊,怎麼樣?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只把他讓給你們用一次,以後可不許跟我搶!」開什麼玩笑,為了這個賭?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說:「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退出。」小紅卻激起了好奇心,說道:「好,賭就賭!我倒要見識一下,他是什麼超人?你定個時間吧!」吳芳說:「今天是不行了,他肯定累了,那就明天吧,我明天把他帶來!」
吳芳介紹說,他是某公司的保安,以前做過木工,是她上次接待的一位客人介紹的,客人向她推薦說,他的朋友這方面很厲害,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二爺,就是被有錢女人包養的那種,後來,那女人被她老公發現了私情,就和他的朋友斷了關系,他朋友失去了經濟來源,就應聘去做了保安,如果有興趣的話,他可以引薦一下。吳芳經不住誘惑,真的去見了他,兩人鬧騰了一夜,吳芳是心悅誠服,心花怒放。但是,這個男人沒錢,吳芳一分錢也沒得到,可她毫無怨言,甚至有點迷戀上他了。她說:「如果一個男人,能讓女人如此快活,那這個男人就是塊寶!」我是嗤之以鼻的,說穿了,那種男人就是吃軟飯的,這有什麼好稀罕的?送給我,我還不想要呢!
第二天上午,吳芳果真把他帶來了。那是一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男子,臉色有點黝黑,初看上去,會感覺他是個老實的人,有點沉默寡言,但他的眼神是閃爍不定的,甚至透著點淫邪。這是典型的悶騷男人,也就是假正經的男人,表面上好像中規中矩的,實際骨子裏是個下流胚。這種男人,我是不喜歡的,他們的所謂優勢,可以去做人們俗稱的「鴨」。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我寧願喜歡有家有業的中年男人,給他們一點安慰,也絕不會和這種吃軟飯的男人來往的。
小紅和吳芳,事先已分別交給我1000元,要我做個中人。這天真是非常可笑,吳芳在鎮上的一家旅館,同時開了兩個房間,一間是作為小紅和那個男人做「實驗」用的,另一間裏是我和吳芳等待著「實驗」結果。真是難以想象,從下午一時開始,直到下午四點,整整三個小時,他們一直沒出來。三個小時並不稀奇,有時和客人聊天,就會花去幾個小時,但問題是,我們事先約定了,他們要「馬不停蹄」進行的,中間是不能偷懶的。我幾次想過去敲門,看看他們是真在做,還是躺在床上耗時間?吳芳拉住我說:「靜姐,你急什麼呀?是不是真的,小紅等會兒會有親身體會的!」我只得耐心等待。
直到下午四點半,那扇房門終於開了。我看到那個男人滿臉疲憊,小紅則是滿臉通紅,我扶她的時候,她腿軟得差點站不起來了。吳芳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態,我看到她塞給那個男人300元,把他打發走了。我奇怪地說:「你怎麼給他錢?他把小紅弄成這樣,不跟他收錢,已經夠意思了。」吳芳笑著說:「你以為人家不辛苦嗎?那是我給他的一點營養費。小紅姐,怎麼樣?認輸了吧?」小紅點點頭,對我說:「嗯,小靜,你把1000塊給她吧。」我驚訝地說:「這麼說,吳芳說的是真的?」小紅緩了口氣說:「算是真的吧,我到後來是一點感覺都沒了,就他還生龍活虎的,不過,我懷疑他吃了藥,因為他在親我嘴的時候,我聞到他嘴裏有股藥味。」吳芳抗議說:「沒有!他不會吃藥的,你看見他吃藥了嗎?」小紅說:「算了,我認輸了,我下次再也不會跟你打賭了,不是在乎這1000塊錢,我是覺得男人有時真的像野獸,太瘋狂太可怕了!」
這次打賭事件過後,我發現吳芳還在和那個男人來往,她還把從別的男人那兒掙來的錢,倒貼給他用。我覺得她這樣做很不好,因為他們不是愛情,也不是朋友,吳芳這麼種,只是一廂情願地迷戀他的身體。因為吃到了山珍海味,就對粗茶淡飯看不上眼了,吳芳就是這樣,她現在對在外面掙外快也不起勁了,反而把原來積攢下來的錢,一次次地送給那個男人花。這樣花錢似流水,每次幾百地往外送,她的錢,遲早會山窮水盡的,那個男人也會離開她的。我想把她的情況,向吳姐說,但吳芳告誡我說:「你不要多管閑事!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
不知怎麼的,小紅和吳芳打賭的這件事,還是讓吳姐知道了。吳姐把兩人都痛罵了一頓,說她們真是吃飽了撐著,開這種荒唐的玩笑!她知道妹妹不好好工作,還在和那個男人保持來往,把辛苦掙來的錢,貼給他用,更是怒不可遏!同時,她對那個被吳芳吹得神乎其神的年輕男子,也產生了好奇。也許,吳姐閱人無數,也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男人吧?她想把妹妹拉回來,同時也想去會會那個男人,到底有多麼厲害?這件事導致的後果,有點不堪設想,因為半年後,吳姐暗中和那個男人保持曖昧的關系,同樣,她也鬼迷心竅,把賺到的錢,大把大把地送出去。吳芳知道實情後,姐妹倆幾乎反目。因為那時我出了點事,心情也不好,就和吳芳離開了南潯,來到了蘇州。這是後話了,我在南潯的故事還沒講完。
今天晚上,我的心情很糟糕,因為下午,我出去應酬的一個客人,折磨了我的身心,讓我惡心得晚飯也吃不下,一直想吐!他昨晚到我們桑拿城來洗浴,是我給他做的推油,他十分滿意,問我願不願意出台?我因為最近有十來天沒做外快了,就答應第二天下午去見他。今天下午,我如約到了一家賓館,他起先對我還挺客氣的,但真正到了床上,他竟然要我和他玩69式,還要玩「口活」。用嘴服務是我比較反感的,我不幹,雖然我是按摩女,為了錢,我也出賣自己,但一些變態的姿勢,我還是接受不了。
我說我不想繼續了,我要離開房間,可他把房門鎖死了,還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不知他哪來的繩子,還把我捆綁了起來。我為了保護自己,放棄了掙紮,我對他說:「你放開我,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可是他不肯松綁,肆無忌憚地玩了很多花樣,最後到了我嘴裏,我當時恨不得一口把他的咬斷了,可我怕出人命,要是驚動了警方,我成了賣淫女,還有可能坐牢,那我就真的身敗名裂了!玩一個多小時後,他才給我松了綁,塞給了我1000元錢,惡狠狠地說:「你是賣的,你別妄想報警!報警了對你沒好處!」我從噩夢中逃離出來,至今我還心有餘悸。真是太危險了,我們私自出來掙外快,人身安全一點也沒有保障,我想收手了。
十四 微笑抗病魔
x月x日
接下來的這一天,我終身不會忘記,一想起這一天,我就會揪心地疼痛。1月18日下午,當我走進桑拿城二樓,我就發現很多姐妹圍在一起,好像在討論著什麼?阿芳看見我,紅著眼睛跑過來說:「阿靜,不好了,出事了!」我一驚,以為是哪位姐妹被警察抓了現場,被關進派出所了,連忙問道:「誰呀?誰出事了?這麼不小心?」阿芳意然沒有回答,抱著我嗚嗚地哭了起來!我一看情形不對,以往總是站在前台穿梭忙碌的阿蘭呢?阿蘭雖是領班,但她為人和氣,和姐妹們的感情非常好,她現在幾乎是不出面接待客人的,除非是她以前關系十分密切的老朋友過來,非她不做,她才親自上場,難道會是她出事了?
阿芳和我的關系也很好,還有阿蘭和阿春,我們四個人,私下裏被大家稱為「美女四人幫」。我看了一下,阿蘭和阿春都不在,不會是她們兩個人都被抓了吧?我輕輕拍著阿芳的背,問道:「是阿蘭出事嗎?」阿芳點點頭,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在想:這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罰款5000元嗎?你阿芳不是也進去過嗎?當初你自己進去都沒哭,怎麼阿蘭出事你反而哭了?也是,誰叫我們姐妹情深呢?我說道:「田經理知道嗎?趕快去保出來啊!」阿芳在我肩上搖著頭,哽咽著說:「不是!不是被抓了!阿蘭,她生病了!」做我們這行的,最怕聽到生病兩個字,因為我們要麼不病,一病就准不是好事,說不定是性病什麼的,但阿蘭她怎麼會感染上的?
我有些疑惑不解地說:「生病就去治啊,她人呢?在醫院裏嗎?」阿芳止住了哭聲,原來那邊圍在一起的姐妹,紛紛圍了過來,見我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有個叫阿菊的說道:「阿靜,你還不知道吧?阿蘭她今天頭暈,中午去醫院檢查時,醫生說她得了尿毒症,有生命危險呢!」什麼?尿毒症?真好比一個晴天霹靂,把我驚呆了!這不是腎的毛病嗎?不是男人才和腎有關的嗎?女人怎麼也會得尿毒症?我知道得了尿毒症的人,幾乎和白血病差不多了,會嚴重危及生命健康,阿蘭她那麼好的一個女孩,怎麼會突然之間,得了這種可怕的病症呢?
我著急地說:「她在哪個醫院?我要去看她!」阿芳說:「她就在鎮上的人民醫院,現在掛鹽水,田經理和阿春都在醫院裏陪她。」我說:「那我也要去,剛好去向田經理請個假。」阿芳說:「田經理關照過了,阿蘭住院後,這邊二樓,暫時讓你和我照看一下,要是你走了,我一個人恐怕不行,田經理和孫老板也要怪罪下來的。」我說:「阿蘭生了這麼重的病,你叫我留在這裏,我哪有心思啊?」阿芳說;「阿靜,你先不要著急,到下班後,我們一起去吧!」
1月18日,這是個吉祥的日子,用這邊的諧音說,叫「要要發」,可是,沒想到命運是如此不公,阿蘭她還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卻生了這樣的病,簡直是致命的打擊啊!蘇東坡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看來真是這樣!也許是今天的日期太好了,桑拿城的生意也是出奇的好,顧客絡繹不絕,樓層的服務小姐忙得暈頭轉向。今天白天的時候,我還看到有好幾對新人,他們穿著禮服婚紗,在南潯的老街上攝像留念,我好羨慕他們幸福的神情!
還有三天就是除夕之夜了,我們的桑拿城要營業到大年夜的晚上,而且最近幾天大家都在辭舊迎新,過來洗澡的人又特別多,所以我沒法請假回去過年。吳姐也好幾年沒回去了,她說:「回去幹啥呀?車票難買,來回要花不少錢,車上又擠得不得了,給家裏寄點錢就行啦!」我在前兩天,已給家裏寄去二萬塊錢,我聽哥哥說,他在廣東的廠裏,談了個女朋友,是湖南的。我想哥哥要是成了這門親事,那不久就要結婚的,家裏沒錢,當初我讀技校的錢,還不是哥哥打工掙的?我現在能養活自己了,積攢下來的錢,寄回家裏,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因為阿蘭生病的事,我心情很差,心裏惦記著要去看她,可這邊又實在走不開,給客人按摩的時候,我也有點心不在焉,好在我接待的客人大多認識我,他們知道我的為人和技藝,看到我的神色不好,知道我有心事,也沒有責怪我。終於捱到了下班時間,我拉上阿芳,飛快地向醫院方向跑去。這時的超市和水果店都關門了,我們也沒買什麼東西,就空手來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