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香銷愁不勝,如何更向落花行?去年高摘鬥輕盈。 夜雨幾翻銷瘦了,繁華如夢總無憑。人間何處問多情?
第一章
江山美人,均為一字倍傷神,究是情,還是權?
這一世,均為一人倍傷神,究是你負了我,還是我負了你?——
題記
我是一錦秀哥,一介女婢,是曹相府中千金小姐的侍婢,家中乃一包衣賤奴,打小進相府,中規守矩,稍不敢待慢。
「秀哥兒,玉小姐叫你呢!」她說,「這死賤奴,關鍵時沒影兒了。」同樣,是玉小姐的貼身丫頭佳瑩,早看我不順眼,平日裏,沒少給刺吃。
我盈盈沖佳瑩一笑「奴婢粗心大意,謝謝姐姐提點。」
她見我一臉的單純,眼光甚為不懈,隨意擺了擺手中的方帕子「去吧!」
「唉呀!死丫頭,這件衣服不合身啦!」玉小姐拿著她淡藍色衣裙往地上一摔,簡直是沒事找事。
我委屈地看著自己費盡心思洗幹淨的藍衣裙,不禁皺皺眉頭,這玉小姐是個極其嬌貴的主兒,曹丞相含在嘴裏都怕化了的冰,我只能忍忍吧。
桃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股淡淡香氣泌人心脾,我拾起地上的裙子,悄悄退至一邊。
「啊呀……哥,你來了,我馬上收拾。嗯哼……秀哥兒,把裙子拿來。」玉小姐的眼光溫柔地望望門口那個俊朗的男子,極為客氣地沖我說道。
「玉小姐,衣服……」我為難地接過衣裙,無奈地看著她輕柔地將衣裙拿了過去。
「哥,淩兒馬上出去。」玉小姐嬌滴滴地沖著男子嫣然一語。男子愣了愣,我不禁一抬頭,恰好四目相對……
「大人,玉小姐要換衣服,奴婢會好好服侍。」我沖曹丞相的兒子曹尹大人微微一鞠,示意他先行。
曹尹大人年紀輕輕,是當今聖上面前的紅人,他早對我有意,只是身份疏途,在曹府,我已備好了單身一輩子。躲還來不及,不過,說實在的,曹尹大人卻是一表人才,文武雙全之人。
曹尹見我一臉淡然,輕輕歎了一口氣,便推門出去了。我呆呆望著他落寞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兒。難道?自己傷他傷的這麼重嗎?
天氣清涼,我和佳瑩隨著玉小姐,曹尹大人來寺廟祈福。一身痰裝的曹尹看起來極其氣質。我走在他身後,心裏一陣自卑,人家打小都是含著金元寶出生的人,我這個連平民也算不上的奴婢,在他們眼中,簡直比一顆沙礫還不值。
我扶著玉小姐走上台階,迎面的是一棵榕樹,栽在路旁,樹下坐著一個手持簽筒的老僧,他手中搖著鈴鐺,眼神極為怪異地瞅著我們。
待他從身邊走過時,只見老僧閉著眼,將鈴鐺搖得特別響,緩緩開口道「姑娘將來必有大福大貴呀!」說罷,眼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玉小姐頓在樹下,眼神裏藏不處的喜悅。「這位老僧人,姑娘我先行謝過了。秀哥兒,拿些香火銀。」聽了她的話,我心頭的驚異詫時被一盆冷水澆滅。奴婢就是奴婢,永不會有什麼大福大貴的一天。
佳瑩扶著玉小姐進了廟,我緩步移過去,取出幾兩銀子,放在桌子上,恭敬地說「我們家小姐的好意,請這位老僧收下。」
老僧人睜開他早已看破塵世的眼,將銀兩推到一邊,淡然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福,勞其體膚!」
我微微一愣。老僧人又接著說道「姑娘這一輩子的福貴命,是爭來的,拼來的,若不盡早行動,終究會庸碌一生。」
他閉目養神,而我卻佇立了很久。原來,自己還有那攀龍附鳳的一天。
夜晚,月光輕柔。我費力地搓洗一件布衣,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下,它早已變得絢麗光彩。白皙的手指被水凍得通紅。我身心疲憊地擦擦手,來到湖畔小憩。垂柳的枝條極婀娜,靜謐的湖水宛如一塊玉碧。細膩的潤土散出濕濕的陰香。我陶醉著,伸開手臂,做了一個徹底的深呼吸。
「秀哥兒!」一個儒雅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我早已將他猜了個**不離十。我轉身沖他福福身「奴婢給大人請安!」他急忙上前扶起我,眼神中多了些憐惜。
「這兒也沒外人,無需多禮。」曹尹沖我微微笑道。轉身走到湖邊。眼神迷離地望著湖水。四周靜得只聽見風兒細碎的腳步。
我側著頭看他,不禁聯想起老僧人的話「大福大貴……」難道說?這個福貴就是我嫁給他嗎?自己不禁癡笑起來。心底倍感輕松,踏著小步來到他身旁。
「大人若有煩心事,不妨根秀哥兒說說?」我燦然地問。只見曹尹低下頭,半晌才開口「秀哥兒,我要拿你怎麼辦,才好?」聽了他痛苦的聲音,我突然倒退一步,心髒跳得越來越快,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許久,曹尹拉起我的手,放在臉上摩搓,淡淡歎氣「秀哥兒,假如你不是包衣賤奴出身,我是否可以娶你為妻?」他話畢,我的心抖然一顫。冷汗加雜著屈辱一並流下,夜風吹著我的手,一陣陣地發抖。世俗就是世俗,永遠鄙棄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