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啼笑皆非的望著她,一言不發。
「當然*□,我現在才來講道理是遲了些,但是當時情急呀,真的,我絕不是有意破壞你們的慶典,而是……而是……」
他這才不疾不徐的接口:「而是覺得這樣美麗的動物,真不該囚禁它,應該讓它回到山林中去!」
她瞪大了眼睛,天啊,原來回頭看她的就是這個人,難怪他要這樣追蹤她!他一定以為,她是存心來鬧場的。
「我真的沒有預謀!」她拼命搖頭,緊張得語氣倫次,聲音都變了。「我只是一時之間,情不自禁就沖上去的,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幺會這樣。那只白狐的眼睛亮晶晶的,好象很有人性似的,可我聽說你們要射它剝它烤它吃它,我實在是不忍心!我想這都是因為……因為……」她慌亂地想了半天,終於讓她想到了:「是的,你們的酒,我喝了好多好多!一定是酒後壯膽的緣故,一定是!」
起軒忍不住笑了。
「哈,那幺我回頭一定要讓他們把包穀酒改個名兒,叫做勇氣百倍酒!」笑夠了之後,他雙眉一揚,正色道:「好了,現在你得跟我回村子裏去,你的傷必須馬上包紮!」
樂梅趕忙搖手。
「不,不,我不跟你去……」
「你放心,我擔保不會有事的。」他跨前一步,向她伸出手。「來吧!」
「不,你不要過來,你……」
她閃躲著往後退,一不小心絆倒一塊石頭,眼看就要仰後跌進溪水裏去,他已急步上前,及時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一提。在這一瞬間,他忽然瞥見她腕上有一朵梅花形狀的胎記,頓時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呆住了,而她則死命掙脫了他的掌握,轉身就跑。他略一定神,急忙追著她喊:「等一下!你是不是姓袁?」
她倏然回過身來,驚訝極了。
「你怎幺知道?」
「你的名字是樂梅?」
她更驚訝了,一股強烈的不安霎時湧入心中。
「你是誰?」
「我說對了是不是?」他答非所問,只是以一種奇異的眼神定定凝視著她,低低的說:「你出生在冬季,生在一片梅花盛開的林子裏,非常巧合的是,在你的手腕上,居然就帶著一朵梅花形狀的胎記,所以取名樂梅。」
她完完全全怔住了,好半天才輕輕迸出一句:「這是一種巫朮嗎?你怎幺可能知道這些呢?」
他並不說話,仍然以那種奇異的眼神望著她,而她也好似真被他施了咒語一般,只能一瞬不瞬的回望著他。兩人就這幺靜靜對峙著,直到鬧嚷的人聲響起,才大夢初醒般的分開視線。
那頭,一群戴面具的男子正往這兒奔來。樂梅本能的想逃開,卻被起軒一把握住了。
「別怕,有我在!村長的兒子是我的好友,我負責替你擺平!最主要的是,他們隨身攜帶的一種草藥,你的傷正需要。」
他那沉穩而懇切的語氣由不得人拒絕,她眩惑的看著他,像看著一道謎題。
「你到底是誰?」
「想知道答案嗎?五天後是你們四安村的趕集日,我會在南門市場等你。」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他就跨步向前,對著那群一湧而至的男子叫道:「萬裏!萬裏!你在裏面嗎?」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應聲而出,一把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線條分明的臉,那雙濃眉下的眼睛正炯炯盯著樂梅,似笑非笑的說:「可馬你找到了。」
他瞥了一眼她臂上的傷,轉頭對身後的同伴低聲吩咐了什幺,便開始解下自己身上的腰帶。樂梅以為這些人必定是要對她進行某種制裁,不禁下意識的往起軒背後躲,而他感覺到她對他的信賴,也情不自禁的將她護在身後,對他的好友放出警告:「我不許你為難她!」
萬裏詫異的瞟了他一眼,徑自解著腰帶,臉上仍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用了兩個奇怪的字眼,一個是『不許』,一個『為難』。許不許,咱們再討論,至於為難嘛,」他以下巴橫了樂梅一記。「是她把白狐放走,弄得天下大亂,咱們還得勞師動眾,漫山遍野來尋她,你說這是誰為難誰?」
樂梅心驚膽顫的盯著萬裏手上那條帶子,結結巴巴的問:「你……你要把我綁起來嗎?」
「可能,除非你乖乖站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