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打車,我是從公司走回自己租住的房子的。
我需要想一想,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也改變了我二十五年來對生活的很多認知。
三天以後,公司通知我去結算工資,辦理交接手續。劉總還算說的過去,讓公司給我多結了半個月的薪水。
大把花錢的日子有可能暫時結束,我目前還不想再去找別的工作,什麼工作讓我一去就不用試用期,然後又高薪?有點累,我想理一理自己的思緒。好在,還留了些家底兒。
在接下來的六天裏,我過得混混噩噩的,除了吃和睡,我每天晚上都和我那幫牌友玩牌——玩棱哈或者打麻將。我象一頭只會賭博的豬。不過我好象從上小學以後就沒有睡過這麼多的覺了。只是自從把車還回了公司,在倘大一個北京城,確實是有點不方便。特別是這兩年開慣了車,就象一下子瘸了一條腿似的,總有點別別扭扭的。
有時候玩完牌回到家裏,我會想起遠在天邊的葉子,想起那個讓我回味了無數遍的晚上,想起她美麗的臉,以及那抽煙時的樣子。
「給我一支煙」,那是她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在這句話之前,我們還只是擦肩而過的陌路。只是,我失去了她。可我又何曾真正得到過她呢?
如果她在我身下呻吟時能暫時讓我滿足一種占有欲的話,那麼當她第二天早上那麼慵懶而又看似習慣地向我要錢時,我還算不算得到過她呢?
既然無從得到,也就無從失去。
這半個多月以來,我的生活和對生活的領悟都有太多的改變,面對我的愛情和前途,我忽然覺得身心疲憊,舉步艱難。
我最後決定,忘了她。
就在做完這個決定的第二天晚上,我接到了葉子的電話。
當時我在打麻將,剛剛和了一把清一色的門清龍,也算是三年不遇的牛X牌了,所以心情比較舒暢。
電話顯示是四個「0」,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喂,是我。」
「啊?」
「啊什麼啊?我是葉子。」
「你回來了?」
「沒有啊,所以才打電話給你,我明天下午六點二十的飛機,從香港飛,估計到了也得差不多九點半了,你能不能到機場接我一趟?」
「哦哦,沒問題,沒問題。」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等我吧。拜拜。」
「拜拜。」
放下電話我笑了,我下家的哥們兒催我:「嘿,嘛呢?你丫偷著樂什麼呢?快點,上家打五條了!」
我是個標准的賤貨,只因為她的一個電話,我在此之前所做的所有決定就頃刻間土崩瓦解,而且還會反道行之。我一邊在心裏罵自己,一邊向其中一個哥們兒借了車。借的時候我還問了一句:「你丫車幹不幹淨啊?什麼時候洗的車啊?」
結果被群起而攻之,借我車的哥們差點兒把麻將牌塞我嘴裏。
我總不能打出租車去接她吧?
飛機晚點了,我怕路上塞車,所以九點就到機場了,誰知十點一刻飛機才落地。
看見她了!
她穿了件藍色的小背心,一條發白的牛仔褲,鼻子上架了副紫色的墨鏡,拖著一個大箱子。怎麼看都象從國外回來的明星嘛!不對,就算明星也不見得比她漂亮!
我向她狂揮手,她看見我了,沖我揚了揚頭。
我接過她手中的箱子。
一時間,還真沒什麼話說,倒是她先開的口:「給我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