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綺瑤心裏有事,惦記著別的茬,坐了半刻鐘便拽著老公匆忙離開,直奔目的地。
「去劃船?」裴天曜邊走邊問。
「不。」
這年頭,搖櫓船夜遊西塘已經不再稀奇,現在有了專門賣紙花燈的,以蠟燭為花蕊,彩紙為花型,有花鳥蟲魚,有草木瓜果,千奇百態,活靈活現。
烏鎮就不搞這套,所以某人一直記著。
淡淡霞光承載著美好希冀,輕輕的順河而下,盞盞若夢,如癡如幻。
蘇綺瑤遠遠的望見,不可自禁湧上一股雀躍,撒開老公興沖沖的跑過去,一眼相中盞小巧玲瓏的玉兔燈,通體瑩潤,雪白無暇,她喜歡得緊。
「老板,這盞多少錢?」她問。
「一百五。」
好貴。但是看在這麼漂亮的份上,她咬咬牙,忍了。
這時,被老婆拋棄的某男姍姍來遲,有點兒小吃醋,酸溜溜問:「老婆,我的呢?」
呃,老婆有點兒小愧疚,眼睛在眾多五顏六色的花燈當中環視一圈,纖手指向某一個:「這個怎麼樣?」那是一盞猴子形狀的花燈,誰叫他綽號「小猴子」捏,活該配這盞。
「不好。」裴天曜一口否決。
「那個呢?」蘇綺瑤換了只老虎燈,威風,霸氣,跟男人的氣質很相配。
「不。」
「這個?」獅子。
「不。」
「那個?」小狗,讓她想起了牛牛。
「……」不好,不好,統統不好。裴天曜耐心告罄,大手一揮點中一只兔子,相對老婆手裏的這只,體型大些,價格自然貴些。心道配對嘛,同類物種的才合適。
一問價,二百。
哎呦把老婆疼得,跟剜肉似的:「裴大哥,咱換一個行不?」
不行!裴大哥挑理了:「怎麼,自己買不嫌貴,給我買就舍不得?」
蘇綺瑤無話可說,不情不願掏錢,買走。
一人一只兔子,沿河岸走不遠,人潮相對稀疏些,打算在這裏放花燈。她老公不抽煙,只能向路人借用打火機,誰料惹來對方一聲羨慕的稱贊:「你們好恩愛啊,祝你們幸福。」
羞得她不好意思:「呃……謝謝。」
反觀裴天曜倒是氣定神閑,補充道:「我們會的。」
「……」這話叫她怎麼往下接?
送走路人,放走花燈,結伴的玉兔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水路轉角。
驀地,蘇綺瑤感覺有點兒小惆悵,腦海中突然浮現她結婚時的場景。那都十年前的事了,當時她只有十六歲,情竇未開,茫然無措,什麼都不懂,什麼都膽怯,一心只認定一個裴天曜。
在十六歲少女眼中,裴天曜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是她的天,他說娶,她便嫁,可……
誰又能料想的到,這廝竟敢趁虛而入、趁火打劫,連哄帶騙的將她騙進了婚姻的墳墓。起初挺好,如膠似漆甜甜蜜蜜,後來她慢慢積累了些人情世故,覺得自己吃虧,鬧脾氣不幹。
分床,吵架,冷戰,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