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宋妙可瞠目結舌。怎麼可能!既然不記得為什麼還……
他卻起身,走向陽台眺望著窗外的夜景,深眸晦暗不明:「那段記憶對她傷害很大,杜醫生說背負沉重包袱不利於治療工作的開展,所以……對她進行了催眠遺忘。」至今,她以為自己記事晚是因為腦子笨。其實不然,其實是她忘了。
幸福和痛苦往往都是對等的,擁有時有多幸福,失去時便有多痛苦。
只是誰都未曾料到,這段痛苦太過刻骨銘心,以致於即便腦子裏忘了,骨子裏卻仍記得。
「瑤瑤說她很怕你,你讓她……不寒而栗。」裴天曜道。
心中苦澀不已,宋妙可咬了咬蒼白的嘴唇道:「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她。」話落,她從沙發上坐起,一張標准瓜子臉幹淨的不見任何瑕疵:「如果將來有一天瑤瑤解開了心結,那麼請轉告她,我的大門永遠為她敞開。」
「謝謝。」裴天曜轉身,驕傲的薄唇噙著一絲淺笑,真誠的說,「遇上你是瑤瑤的幸運。」
「我認為遇上你才是她的幸運。」宋妙可有些不好意思,撥了撥耳邊碎發說,「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拜拜。」
「哢噠」一聲,及腰的長發轉出一彎美麗的弧度,瞬間消失在門外。
裴天曜盯著空蕩蕩的門板久久出神,目光深邃如海似是陷入長久的回憶。
其實還有一句話他從未說出口:遇上蘇綺瑤才是他的幸運。人人都羨慕她是幸運的灰姑娘,被王子拯救;可事實卻是,她是澄碧如洗的萬裏天空,拯救了一只邪獰殘破的蒼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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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上房卡下樓買了些消腫化瘀的藥膏,順路又帶了兩盒感冒藥和發燒藥,匆忙趕回酒店卻不見佳人芳影。裴天曜心一凜,這時就聽洗手間及時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
他的心又不凜了,嘴角反而揚起一抹溫和的淺笑。
伴隨著「擦拉拉」一道推拉門的響聲,蘇綺瑤閃亮登場,額頭上頂著一條濕毛巾,臉頰掛著幾滴水珠尚未擦拭,白色浴袍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條光潔白皙的小腿,下面打著一雙赤腳,左一步,右一步,晃兩晃。
不知道是不是裴天曜的錯覺,他總覺得蘇妮子走路步伐不穩。想到這他健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皺了眉:「好好走路。」
「你怎麼去那麼久?」蘇妮子不滿的抱怨著,身板卻是死死的往男人身上蹭,半掛著似賭氣,更似撒嬌,紅豔豔的小嘴嬌軟糯糯道,「都怪你,人家沖涼水沖得生病了。」
人家?
裴天曜腿一軟差點兒趴地下。穩了穩心神道,蘇妮子不正常,絕逼不正常,換平時她鐵定說不出這般惹人心癢蕩漾的話。
「發燒了?」他問,雖然兩人之間隔著厚厚的浴袍,但他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她體溫出奇的燙。
蘇綺瑤撫了撫額頭上的涼毛巾,讓它貼得更緊:「恩,人家頭暈。」
扶著她坐到大床上,裴天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去倒水,一會兒吃藥。」
「快點兒快點兒。」她迫不及待的催促,可惜這般急切的結果卻是……
「我怕苦。」她扭屁股不看,拒絕吃藥的架勢十足,還把一張小臉皺成顆苦瓜相——即便牽動著左半邊臉頰火辣辣的疼也忍了。
剛才是誰吵著嚷著要吃藥?裴天曜失笑,修長的臂膀扳過她身子:「聽話,吃了藥病才能好。」
蘇綺瑤眨眨美眸,反駁說:「不吃也能好,捂身汗就能退燒。」
「謬論!」義正言辭的駁回。
「這謬論是你說的。」很有底氣的辯解。
「……」好吧,裴天曜沒詞了,他承認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謬論」。
不管怎麼滴,吃藥這檔子事被無限期延後,但病人需得乖乖躺床上捂臭汗。捂就捂唄,可捂著捂著她就感覺渾身別扭,越捂越熱,越熱還越要捂。
難受。
蘇綺瑤終於忍不住伸手要掀開身上的毛毯,卻被旁邊男人一把按下,雙雙擒獲,甚至威脅說:「你想吃藥?」他單手指了指床頭櫃上那盒藥,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