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伊若瀾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種地方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她還如何保護自己的孩子?
醫生勸她把孩子打掉,她不願意,這是她和曲夜寰的孩子,這是她的孩子,不論如何她都想生下這個孩子。
方浩然收到了消息去看她。
她入獄以來的這段時間,該來的人都來了,唯獨不見曲夜寰的蹤影。系共台技。
見到方浩然的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問了:「爸,他呢?」
「他」方浩然猶豫了一陣,還是不忍心告訴她真相,便道:「他最近比較忙。」
「之前您總說他不適合我,說他會傷害我,我還義無反顧和他在一起。我還在想,人的一顆心要變,怎麼會這麼快呢?現在想來,應該不是快,而是他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吧!」若瀾又笑了,可是卻有淚,從眼睛中滑落。
這是進入監獄以來,她第一次在人面前流眼淚。
方浩然知道她需要發泄。也希望她哭出來好好發泄一下,可是她,哭不出聲音來,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他怎麼對我我都不在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恨他,可是,我不能害了我的孩子,我想生下這個孩子……」
「爸爸理解你,若瀾,振作一點,只要你想要這個孩子,爸爸就會幫你,我這就去找律師來看怎麼為你辦理保外就醫。你看好不好?」
她點頭:「謝謝爸!」
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從這一天起。她再也沒有提過曲夜寰,這個人,仿佛從她的生命中徹底消失了……
日複一日,冬去春來,又到了楓葉飄落的時節。
一片片火紅的楓葉脫離了樹枝,在空中飄飄揚揚,飄落到地上,一眼望去,在那血一樣的顏色裏,仿佛能聽到某一種聲音,仿佛還能看到那一幕抵死纏綿的畫面,那糾纏在一起的身軀,仿佛是那麼契合,仿佛彼此就是上天為他們量身定做的……可是現在,這是在美國,在紐約,哪裏還有她的身影?
曲夜寰從窗外收回了視線,低下頭,撫摸著那一顆水晶球,這是她唯一送給他的東西,也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帶出來的東西,213天了,來到這裏213天了……
一個女人出現在他的身後,沒有聲響,他亦沒有察覺。
「單純並永遠快樂著……」
身後響起這個女聲。
他沒有回頭,只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波斯菊的花語,單純並永遠快樂著!」她看著這顆水晶球,「我常常見你對著這顆水晶球發呆,雖然我並不想奪人所愛,但是這顆水晶球真的很美,夜寰,你可以送給我嗎?」
他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因為他的耳邊響起了另一個聲音:「你知道波斯菊的花語嗎?」
當時他沒有回答,波斯菊的花語,他一個男人怎麼會知道?
時至今日,她也沒有告訴他波斯菊的話語是什麼,他只記得她說:「夜寰,我希望你快樂!」
原來,波斯菊的花語是,單純並永遠快樂著。
這一刻,水晶球在他的手心裏顫抖……
「舍不得送給我嗎?」女人又問。
「你喜歡什麼,自己去買吧。」他丟給她一張卡。
女人的臉色有些變化,卻也沒再強求。
忽然,他的電話響起來,他看一眼屏幕,上面閃動著三個字:方浩然。
方浩然說了什麼,別人是聽不到的,只見到曲夜寰的臉色變了又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