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的傅言深聽到短信提示音,沒有急著點開,去廚房的冰箱裏拿了一瓶冰鎮礦泉水,喝了兩口才慢悠悠地點開,看到屏幕上那毫不客氣的三個字,他差點被水噎著。
沒見過過河拆橋拆得這麼理直氣壯的,他將手機扔到一邊,沒再回信息過去。
沈紫寧躺在床上等啊等,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對方回短信,索性鑽進被窩。她神經繃了一晚上,沾到枕頭,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受了驚嚇,一整晚都在做夢,夢裏光怪陸離,她被一只長得奇形怪狀的野獸追趕,她拼命往前跑,野獸鍥而不舍的在後面拼命追。
後來她跑不動了,被一塊石頭絆倒在地,眼睜睜看著野獸張著血噴大口,要將她一口吃掉。天邊忽然閃現萬丈金光,一個身穿白色廣袖長袍的男子乘著七彩祥雲而來,揮了揮衣袖,那凶惡的野獸立即變成了一只溫馴的金色狸貓,縱身一躍,躍上了七彩祥雲。
她滿臉崇拜地看著七彩祥雲上那仙風道骨的男子,卻看到一只毛臉猴子,驚愕之後,她頓時笑岔了氣。她笑醒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蘇啟政坐在床邊,一臉深沉地看著她。
第14章 我們好聚好散
沈紫寧心裏「咯噔」一跳,嚇得整個人往後縮了縮,就見蘇啟政擰緊眉頭,清潤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冷著臉問道:「你的臉怎麼回事,誰打的?」
沈紫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托冰袋的福,臉頰已經不腫了,對上蘇啟政嚴肅且帶著關切的目光,她心下微動,坐起來伸手攬著他的脖子,笑眯眯地看著他,「啟政,你在關心我嗎?」
柔軟的女性身體貼在他懷裏,蘇啟政渾身一僵,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的手拉下來稍稍推離,眉尖蹙得更緊,他往後挪了挪,拉出兩人之間的距離,看著她白皙的臉頰上那五根清晰的指印,「問你話呢,誰打的?」
沈紫寧瞧他避之不及的模樣,微微有些心塞,她又不是毒蛇猛獸,她是他的老婆,她爬起來坐到他身邊,剛坐下,蘇啟政已經站起來走離床邊。
饒是沈紫寧再沒自尊心,看到他這樣明顯的拒絕態度,臉上也掛不住,她不再厚臉皮的想巴到他身上去,老老實實坐在床邊,將昨晚自己遇到歹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他。
她本意是想讓他產生愧疚,好對她心存憐惜,哪知話音剛落,就聽見蘇啟政漠不關心的罵了一句,「活該!」
沈紫寧臉色蒼白,她抬頭望著蘇啟政,他明明是一臉漠不關心,眼裏卻掠過一抹擔憂與心疼,她怔了怔,再望去時,他眼中什麼情緒都沒有。
她在心裏苦笑,他怎麼會心疼她呢?昨晚也確實是她作,是她活該。
蘇啟政見她垂著腦袋不說話,他走過去兩步,蹲在她面前,仰頭望著她,「紫寧,以後不要逞強,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怎麼向沈良交代?」
沈紫寧抬眼看他,眼裏裹著淚光,她倔強地撇開頭,賭氣道:「那我寧願自己出事,好讓你們愧疚一輩子。」
「傻氣!」蘇啟政點了點她的腦袋,無奈的輕歎。自從他知道他無法碰她,就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他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幼時父母忙著工作應酬,給他的關愛特別少,他的生活起居都交給了傭人。
他十五歲那年春節,父母在國外,家裏除了經常照顧的那個傭人,其餘的都回家鄉過年了。那晚家裏停電,那個女傭狗膽包天,試圖侵犯他,雖然最後他逃脫了,但是從那以後,他對女人就再沒好感。
直到上大學那年,他遇到沈良,他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在這過程中,他和沈良都很糾結,但是感情日積月累,他們最終還是突破了心裏障礙,走到了一起。
「寧寧,如果我有能力愛你,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去愛你。不要賭氣,也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昨晚幸好傅總出現救了你,你才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裏。」蘇啟政提到傅言深,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憑男人的直覺,他總覺得傅言深對沈紫寧有著不同尋常的關注。
沈紫寧想到昨晚的情形,心裏還一陣後怕,她抓住蘇啟政的手,輕聲乞求道:「啟政,你試著愛我好不好,我那麼愛你,你就當日行一善,愛我好不好?」
蘇啟政直直望進她眼裏,清澈動人的眼睛裏滿是痛苦與深情,讓人不忍拒絕,他慢慢抽回手,站起來背對她,絕情地打消了她的希冀,「寧寧,我已經讓律師起草了離婚協議,等協議書送來,你就簽了,我們好聚好散。」
沈紫寧愣愣地看著他絕然離去的背影,終是淚濕了眼眶。
蘇啟政離開蘇宅,滿腦子都是沈紫寧傷心欲絕的模樣,他心浮氣躁的握緊方向盤。他還是不夠強大,否則三年前也不會娶了沈紫寧掩人耳目。
為了保護沈良不受到傷害,他生生把自己逼成了渣男,如果沈紫寧無理取鬧或是撒潑,他心裏還好受些,偏偏她一句指控都沒有。
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他拿起擱在中控台上的手機,撥通律師的電話,「老李,把我名下蘇氏的股份全部給太太。」
李律師心裏一震,連忙道:「蘇總,把股份全給太太,在董事會上恐怕對你很不利。」
沈紫寧臉上有傷,不敢待在蘇宅,怕被公婆瞧見擔心,一大早收拾了幾件衣服,悄悄離開蘇宅。坐在出租車上,她翻了一遍手機通訊錄,才發現她當家庭主婦這三年,能聯系上的朋友少得可憐。
她懊惱的放下手機,轉頭看向窗外,窗外的公交站台上,一幀巨大的宣傳海報,海報上寫著,人氣小天後薄慕景巡回演出,你還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