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昏日落,到晚霞滿天,當錢澄渾身粘乎乎地軟成一灘春泥的時候,早已過了飯點,她撈過枕頭有氣無力地丟在江一川身上,喘著氣嬌嗔道:「這下可好了,你讓我怎麼出去,全家人都吃完飯了,我怎麼有臉出去嘛……」
男人一個漂亮的翻身,把她整個人抱在大腿上摟著,舌尖劃過她脖上的香汗,痞痞地說道:「你叫那麼大聲,我媽早就被你吵得出門吃飯了。」
「……怎麼辦。」她真是欲哭無淚了,想起那次江一川在記者面前說什麼不用關燈什麼反應更激烈的鬼話,她就覺得沒臉見人。
「怎麼辦?……」他咧著嘴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反正家裏沒人,還可以再來一次……」
「喂!……我不行……不……」
……
海城華燈初上,顧以念慵懶地坐在陽台上,無心欣賞外面喧囂的美景。
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她和蔣駿離婚的事情不脛而走,連跟錢澄打個招呼的機會都沒有,她就直接被保鏢們從醫院「護送」回顧家,對外稱病,其實是軟禁。在她父親看來。女兒成了被掃地出門的棄婦,實在讓他臉上無光,索性關在家裏,不讓顧以念出去丟人現眼。
不過這正合她意,除了錢澄,她好像只有一群相熟的名媛太太在交往,朋友稱不上,不過是在社交場合上混個交情而已。
這已經是被軟禁的第五天了,樂得清閑的日子,她可以好好地把過去的傻都反省一次。
那一年,也正是這樣酷熱的仲夏,她被蔣駿救起。對於一個小女生來說,他就是童話故事裏的王子,十幾年的光景,她這個公主終究沒能穿上屬於她的水晶鞋。
說來也奇怪,原本傭人們每隔兩三個小時就會敲門一次,今天卻除了送飯便再也沒有打擾,往日裏母親紀佩蘭總會纏著她一頓開解,今天就連她的聲音也沒有聽到。
正要合眼假寐,忽然聽到樓下草地一陣聳動,待她睜開眼時,一個黑衣男子一手撐著陽台的圍欄,一個優美的跨越。穩穩地站在她面前。
她嚇得忘記逃跑,只得尖叫。
「別叫,是我。」盡管江一鳴把聲音壓得很低,卻依然難掩語氣中的溫柔。
下一秒,她的櫻唇便被一只冰涼的大掌捂住,借著月光,終於看清來人了。
顧以念點頭,輕輕把他的手拉下來,男人心裏一震,這是她第一次「牽著」自己的手。
她警惕的看一眼樓下花園,確認沒有人發現,才開始問:「你怎麼來了?」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怎麼「這樣」來了。
「以念,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他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著急,急得連一句話都沒辦法好好說。
顧以念眨動著靈氣的杏目,「什麼意思?」
江一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房門就被人敲響了,「以念,你睡了嗎?」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紀佩蘭來說教了。
「媽我已經睡了,好困。」她大聲地應著,心緊張得不得了。
「你開開門吧,媽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你等一下……我……我換件衣服……」她急得在房裏踱來踱去,倒是江一鳴,第一次看見這麼心虛調皮的顧以念,目光變得軟軟的。
這麼大一個男人,她該往哪裏藏啊?
「我進來咯~」紀佩蘭說著,門把也開始發出響聲。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顧以念把江一鳴推進浴室。
「媽,這麼晚了有事嗎?」她艱難地喘著氣,這可是她長這麼大以來,幹過最瘋狂的事情。
紀佩蘭走到床邊,也坐了下來,「這麼多天了,還難受嗎?」她心疼地捋著她的頭發,這個女兒,嫁了一次人,最後還是回到家裏,就像小時候一樣,摔傷了只會躲起來。
「沒事了媽,別擔心。」她苦澀一笑,怎麼可能沒事。
「你爸呢,也是為你好,你別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