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你知道了,是嗎?」
我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
「你騙我!」
我對著手機,歇斯底裏地吼。「左佳明,你這個騙子,我才不信你們說的,我要見安雅,我要見她」
我撇了手機就往門口走,拉了一下門把,拉不開,是葉修提前鎖住了。
我正要擰開,一雙手從我身後過來按住了門板,我眼淚不停落下來。手抖著拉門,但是怎麼也拉不開。
「放我走,我要去見她……」
我泣不成聲,身後的人卻沒有一絲動搖。
我渾身發軟,無力地挨上門板,身體不由控制地就往下滑,身後的葉修拉著我,手圈住了我的身體,「……夏涵,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你要控制情緒,堅強一點,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你這時候不能崩潰。」
我腦子空蕩蕩的。渾身的力氣都被這個消息抽幹了,無聲地流了一會兒眼淚,他扶著我,讓我坐在床上,就挨著我坐下,攬著我的肩,另一只手給我擦眼淚。
我又繼續廢人一樣地呆在醫院,飯也不想吃,精神狀態更糟糕了,葉修一直在病床邊照顧我,幾乎寸步不離。
左佳明接過我的電話之後就來找我拿他的錄音筆,順便看了我一下,我整個人氣虛,連話也不想多說一句,想問問安雅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又沒勇氣問。
那個晚上安雅喊著「夏姐救我」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她是來這個醫院見她心愛的人的,現在,她再也見不到了,我想到這裏心中就堵得慌。
我在遠洲唯一的一個朋友,她不在了。
***役邊估弟。
人的悲傷要經曆七個階段,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我的七個階段都只能濃縮,三天之後,我出院了,回到了我深惡痛絕的A市,葉修將我安頓在了安雅曾經住過的那個公寓,公寓裏面似乎還殘存著她的氣息,但也許是我的錯覺,也許是因為我太想念她了。
左佳明告訴我,安雅的屍體被發現在環城南路,就那樣丟在路邊,暴屍荒郊,並且,一絲不掛。身上有性侵的痕跡,有暴力留下的痕跡,死因是窒息,脖子上是繩子勒過的痕跡。
一個人在夜裏被帶到了那種地方,施以暴行,她一定很很怕,我不敢想象在人生的最後幾個小時,她是怎麼度過的。
據左佳明分析,這件凶殺案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
按理說我應該是第一個報警的人,但是左佳明感到現場的時候,卻有警察去的比他還早,比他更准確地找到了地方,而且這個人我們也認識,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陳警督。
陳警督的說法是,他也接到了報案,考慮到案情嚴重,就親自去了一趟。
並且陳警督的人第一時間達到現場之後拿到了一件關鍵的證物,據說是女人佩戴的飾品,不是屬於安雅的,這件證物被證物組保存起來,後來卻離奇的不見了。
我聽到這裏,難免懷疑起陳警督來。
沒有證據,怎麼懷疑都是白搭,我在房子裏面呆了幾天,葉修每天晚上回來,他又開始每天跟我睡一張床,但是也僅此而已,沒有什麼越距的行動。
我隱隱覺得這樣不對,畢竟他有女朋友,而且曉妍對他也還沒死心,可是我又很貪戀每天早晨醒來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就是他的俊顏這種感覺,貪戀他對我溫聲軟玉的安慰,我現在身邊太需要這樣一個人了,不能是左佳明,我會覺得虧欠更多,所以只能是他。
安雅離開了,然而,生活還在繼續,地球還在轉,有的時候我出門一趟會覺得迷茫,整個世界都很正常,安雅成為了僅限於局部人的一個幻覺,她花一樣的生命就這樣隕落了,沒有幾個人感到悲傷在調查的時候她曾經做過會所小姐的事實被曝光出來,總部裏面都在說她是一個小姐,似乎她是小姐這件事比她死了還要重要。
而銘夏她那些姐妹,全都反應冷淡。
幾天後,很意外地,尹正言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不但沒有胡亂發脾氣,還很關切地問了我最近的情況,然後我們聊到了安雅。
他的口氣有些惋惜,說安雅是個好姑娘,沒想到落得這樣的下場,他還告訴我,警方現在找不到的那個證物可能是最關鍵的。
那種陰謀的氣息再一次將我淹沒,我聲線不穩地問電話那端:「那個到底……是什麼證物?」
「我聽說是發卡,上面有指紋。」
我記得很清楚,安雅那天晚上並沒有帶發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