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慕以竹忍住後退的沖動,抽動著唇角,望著面前這張近在眼前的被塗抹的黑乎乎的臉:「你臉上塗得什麼?」
幸虧不是周遲那個怕鬼的家夥,不然現在不是尖叫就是一下子打到何青梅臉上,即使這樣,慕以竹的腦袋還是忍不住往後挪,真的像是爛泥。
「哎呀,天然冰川泥幺,很好用的,我今年二十五歲了,應該保養一下了。」
慕以竹強忍住給何青梅臉上糊上一張毛巾的沖動,扯了扯唇角:「我覺得你還不到需要保養的時候,二十五歲,你還年輕的很。」
「我今天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以前的同學,你不知道,她才二十四歲,本來比我小一歲的,可是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比我大上個十幾歲,女人的青春,真的是稍微一不注意,就刷刷刷地溜走了。」
何青梅一點都不想讓慕以竹知道自家和白清沫遇到又吵了一架,早就想好理由了。
只是,即使是說著假的理由,刻意用歡快的語氣說,還是遮掩不住內心的那一點點小自卑。
「我比你大兩歲,不管怎麼樣,我可不想要在你還是中年美大叔的時候,自己已經像是白發老奶奶了。」
想到今天聽了白清沫的那些老女人言論後專門上網查的資料,何青梅就覺得心裏亂亂的。
男人越老越有魅力,到了那個年紀,慕以竹絕對是男人四十一枝花的代表,而她,就是豆腐渣了。
慕以竹站住,何青梅嘟囔著沒有注意,一下子鼻尖撞到了對方的胸膛上,堅硬的胸膛撞得她鼻子痛,才要抱怨,男人低低的聲音自胸腔裏傳出:「你就算真的成了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在我眼裏,也是最好看的老奶奶。」
最美麗的,最勇敢的,也是最執著的青梅,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夠代替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這句話,慕以竹沒有說出口,可是,只是前面那一句,便已經足夠。
何青梅怔怔地望著男人胸口那裏沾染的一堆冰川泥,烏糟糟的,厄,她記得這件襯衫是專門搭配那件法國設計大師那裏定制的西裝穿的,僅此一件:「以竹,我好像又闖禍了耶。」
女人的手指揪了一下男人的襯衫下擺,悄悄地抬頭,對上慕以竹不明所以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笑的再也沒有一絲陰霾,哼,以竹才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呢,白清沫再是眼紅,也只能看,不過,明天開始還是再去買些好用的保養品吧,兩歲的差距呢。
慕以竹微微撇開了頭,他寧願對著白發蒼蒼的老太太何青梅,也不願意對上一張只看得見眼珠子的臉,那疑似爛泥的冰川泥,真的,很可怕。
這樣的東西都能夠美容,究竟是什麼鬼,也許有必要,進軍一下化妝品行業了呢。
何青梅覺得自己專門找了一家有影響力的媒體澄清之後,一切也許就好了,只是,在她的那些話第二天早上登上了報刊雜志之後,當天下午緊跟著而來的,不是何青梅以為的一切都是誤會的澄清,反而是一片抹黑,說什麼原來慕以竹真的出身貧寒,還是靠著夫人家養大的,忘恩負義就是他這樣典型的代表,更有甚者,直接說她何青梅是被慕以竹威脅的才去澄清。
何青梅手中的雜志猛地甩到了地上,然後,尤不解恨,死命地剁了幾腳:「這些該死的,胡說八道的媒體。」
昨天找何大年什麼用沒有,何青梅想到了自己的禦用軍師高世昌,其實比起不知在想些什麼的二叔,還是高世昌靠譜,可是,等到何青梅下決心想要呼喚高.救苦救難小天使.世昌的時候,不知道高世昌是怎麼回事,手機要麼還在通話狀態中,要麼,便是直接關機,她想去酒吧找高世昌,又想到萬一再被記者們拍到什麼胡說八道怎麼辦,何青梅心裏把高世昌罵了千百遍,可是也沒別的辦法。
「我怎麼總是做不好事情!何青梅,你真的是笨死了。」
何青梅抓狂地猛揉自己的頭,可是唯一的效果,就是越弄越混亂。
她現在,真的是無計可施了,難道真的要用股份,何青梅這個念頭一出來便迅速打住,她手中的股份,絕對不能動,因為那是她唯一能夠給予慕以竹的支持了。
「以竹,你,你今天有沒有,有沒有空回家吃飯?」
何青梅話到了嘴邊,還是將那句你有沒有看到最新出的雜志換成了有沒有空吃飯。
「青梅,我今天留在公司裏加班,可能很晚回去,我已經打電話給林姨了,等會兒她會過去給你送晚飯。」
何青梅望著手機,好像望著那頭的慕以竹一般,心裏失望和慶幸攪合在了一起,也分不清哪種感情更加多些。
她有些無力地趴在了沙發上,像是沒了骨頭一般懶洋洋的,從網上那個音頻開始傳播,記者們便圍追堵截,慕以竹這幾天一直加班,他在家裏表現的輕松,她也便以為他很輕松,可是,昨天半夜起來,她看到書房的燈還是亮著。
何青梅想要讓慕以竹不那麼忙,不那麼累,可惜,她唯一做到的,便是加重他的麻煩。
這樣想著,何青梅整個人都沮喪了起來,越發地痛恨自己的口無遮攔,還有隨意輕信別人的話,惹出了這麼檔子事情,對了,這幾天腦子一片混亂,差點忘了,她還沒有告訴以竹那個騙她的人是趙中梁呢!
想到趙中梁是慕以竹初中同桌,現在又是一家報社的主編,萬一像是欺騙自己去欺騙慕以竹呢?
何青梅坐不住了,穿著拖鞋就往外跑,門一打開,和外面的林姨正好面對面,然後,便是一股子香氣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