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爺子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好好好,自從我離開你家,就一直想吃豆豉,可沒人會做,還是老戰友懂我的心啊。」
一番話下來,眾人已經看明白了七八分,老爺子什麼時候笑得這麼開心過?可見,老爺子這位老戰友的女兒是多麼得老爺子歡心,一時之間,氣氛更加古怪。
「爺爺,您想吃豆豉,可以吩咐我去買啊。這鄉下做出來的東西多不衛生,您老人家怎麼能吃?」一個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男人開口道。
秦以涵曾在白錦的婚禮上見過這個男人,他也是黎暮的大伯黎展越的兒子黎浩,不過是大伯跟現任妻子的兒子。黎閱則是大伯跟他前妻的兒子。
黎浩的身邊站著一個很是搶眼的美女,那應該是黎浩的妻子舒靖容。舒靖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衫,可是為時已晚,黎暮已經接腔:「你這是在說爺爺的老戰友做的東西不幹淨,爺爺吃了會生病麼?我跟爺爺在鄉下住了那麼多多天,吃了那麼多頓飯,還能活下來,是我們福大命大了?」
此前,黎暮一直未曾出聲,瞧著秦以涵「討好」他爺爺,想著她之前說的話。她從前來過黎家……
黎暮一席話嗆得黎浩臉色一變,黎浩道:「二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又不是這意思!我是說……」
「都住嘴!」黎老爺子一聲厲喝,屋內頓時都安靜下來,他瞅向黎浩,「你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哪一樣不是鄉下人造的,你要嫌不衛生,就沒一樣衛生的了,你怎麼不去餓死自己!」
黎浩平白得了一頓訓斥。臉色頓時不好起來,但在妻子的拉扯下,他終是沒有再出言相駁,只是瞧著秦以涵的眼神不善起來。
得,又得罪一位。
她跟白錦是一個屬性吧,跟這黎家犯沖,所以甫一進來,自己什麼都沒做,就已得罪了一群婆家人。秦以涵也知道,黎老爺子說的話不過是因她在場,說給她聽而已。她本著少惹事為妙的心思對黎老爺子道:「爺爺,您不要生氣了,為了這麼點兒小事動肝火不值得。四弟他也是為您健康著想,我想他沒什麼惡意。」
一席話教黎暮,還有後面進來的黎閱都在她身上多看了一眼,方才黎暮並未向她介紹過黎家的任何一個人,她卻知道剛才說話的人是黎家排行第四的孫子,這其中的微妙倒是值得品味。
「老二呢?」老爺子瞅向兒媳詩萍,詩萍連忙道:「我老公他……他今天有飯局過不來了,讓我跟您說一聲。」
老爺子冷哼一聲:「整天瞎忙,不知輕重。」
秦以涵再看她婆婆。已經低下了頭,不再發一言,似乎很難堪的樣子。
老爺子站起,黎暮也走過來,跟著秦以涵一起扶起了他。
「來,你倆站一塊,讓爺爺瞅瞅。」老爺子又笑眯眯地道。
秦以涵看了一眼黎暮,就與他並排站在一起,由著老爺子像是打量動物園的猴子一樣打量著他們,笑呵呵地點頭:「配,真配。涵涵,我孫子配你,讓你委屈了。」
秦以涵幾乎都要笑出來,她再次體會到了優越感,只有在黎老爺子這裏才體會到的優越感:「不委屈,不委屈,他雖然看著磕磣點兒,但對我還是挺好的。」
黎暮斜眼瞥向她,看她笑得跟偷到肉的狐狸一樣,想貶損她兩句,但礙於人前,便止住了自家媳婦,兩個人時怎麼嘲笑都行,人前還是給她留些面子吧。
「她就是我跟你們說的我那老戰友的孫女,秦以涵,現在也是老二的媳婦了。今天老二帶她回來,就是認認家門。」黎老爺子瞧著他們之間的「小互動」,很是滿意,便開口道。
一襲認親下來,雖是秦以涵從白錦嘴裏都已經知道了這些人,但還是裝作了不認識,又重新認了個遍,點頭哈腰。一輪下來,她已經有些腰疼。跟著黎暮走到黎閱跟沈佳妍面前時,秦以涵速戰速決地道:「大哥、大嫂。」
她跟沈佳妍相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到複雜,隨即秦以涵就移開了目光。黎閱笑道:「弟妹認親還真是快,到我們這裏倒是沒了剛才的那些禮數。」
「她跟大哥、大嫂之前都見過,講禮數,太多此一舉了。」黎暮將秦以涵往身邊一帶,亦是嘴角含笑地道。
這兄弟倆說話永遠都是讓人這麼頭皮發麻的,又是以她為攻擊對象,秦以涵心裏會舒服才怪。但黎暮是她老公,即使她像之前一樣不關己事,也不會胳膊肘往外拐,也就像沈佳妍一樣保持沉默了。
隨後黎老爺子又對他們道:「你們能結婚,也算是了卻我多年一直記掛的一件事。作為新婚賀禮,爺爺也沒什麼好送給你們的,就把明月山上的那套別墅送給你們吧。」
別墅!
秦以涵立刻驚了,她想怎麼也就是得個紅包之類的,錢比普通人家塞得多,沒承想,老爺子一開口就送了他們一套別墅。
別說秦以涵了,一屋子的人都愣了,尤其激動的是馬曉珍:「爸,那是我兒子的房子,您怎麼能送給別人!」
秦以涵一愣,黎老爺子說的別墅是黎川的房子?那不也是她死党白錦的嗎……
正想著,就見黎老爺子臉一沉:「你兒子的房子?那也是我給他的!」
馬曉珍身體一哆嗦,明明很是害怕,卻還是小聲道:「是……是您給他的,那……那不就是小川的了嗎?以後小川要是回來,您……您讓他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