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這麼多年來,顏司明第一次這麼「和顏悅色」地跟她說話,而且還是在她結婚後。
「你想聽到什麼答案?」秦以涵聽到他這麼問,便帶刺地問。顏司明作為黎暮那麼多年的好基友。會不知道黎暮心中真正裝的人是他自己的大嫂?所以,她只覺得顏司明問她這個問題是又在嘲諷她。但她不知道的是,顏司明卻真的不知道黎暮愛的人是沈佳妍。
「我過得不開心,這個答案,你是否滿意了?」
談話又陷入僵局,兩個人習慣了針鋒相對,一句話便能讓對方想歪,想要打開心扉,真是比登天還難。
顏司明將車停下,神色冷硬,秦以涵已推門下車。去攔出租車了。
顏司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握緊了方向盤。
他跟黎暮兵分兩路,是他去找的宋煜。本來,有黎暮和宋煜在,他也深知秦以涵不會再有任何危險,但他還是來了……
看她穿著他的西裝孤獨地站在那裏,他本想就這麼離開,卻還是開車過去了……
「秦以涵……並不是你想的是個糟糕透頂的朝三暮四的女人,我雖然跟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她卻是個一直在腳踏實地努力生活的女人。比你,比我,都要認真。」
黎暮的話盤繞在他腦際,就像一個緊箍咒。在他終於試圖想要跟她「和平相處」時,她卻還是對他夾槍帶棒。
一輛出租車停在了秦以涵面前,在她將要上車的時候,門卻咣當一聲被關上,顏司明扯了她的手腕,就將她往車上拽。
「顏司明,你幹什麼!」
「你再喊一句,我就把你的手折斷!別廢話,上去!」顏司明將她推進車裏,自己也上了車,直接發動車離開。
「你發什麼瘋!」秦以涵怒喊。
顏司明卻是加速了車程,將車開到了河邊。夜風吹來,夾雜著河水的腥氣。顏司明握住方向盤,望著黑黢黢的河邊,聲音也如涓涓流動的河水一樣,靜謐卻又沉重:「在我們交往的時候,你為什麼還要背著我跟別的男生交往?」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許久,卻在現在才問出了口。
秦以涵卻像是聽到了一個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問題,最終背棄他們感情的人是他,最終拋棄她的人是他,是他教會了她,愛上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他現在卻質問她,為什麼在他們交往期間劈腿?
黑暗中,秦以涵冷笑了一聲:「顏司明,你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問得太愚蠢了嗎?我們已經分手六年了,我現在還跟你最好的兄弟結婚了,你卻還來問我這種我早就不記得的事……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嗎?跟你交往還劈腿,當然是我太喜歡男人了,你這種根本滿足不了我的虛榮心,我當然要找很多男朋友來證明我自己的魅力。這個答案夠了吧?」
顏司明的手握得嘎嘎直響,他就是來自取其辱,才會腦袋秀逗地問她這個問題!
「你嫁給黎暮,也是因為他能滿足你的虛榮心嗎?!」顏司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憑什麼要跟你交代?」
秦以涵解開安全帶要下車時,卻被顏司明一下拽了回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他便欺身而上,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他看見了黎暮在那耀眼的大廳裏肆無忌憚地吻她。
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她,這樣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又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他一直放不下的,是她當年玩弄了他的感情,那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就算她嫁給黎暮,可黎暮心裏早就有了別的女人,而且以黎暮的眼光,他也不會對她這樣的女人動心,他們遲早會分開。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她跟黎暮能長長久久;從聽到她願意嫁給黎暮,他便不再插手他們之間的事,也不過是想給自己的一個終結,對她感情的終結。然而黎暮的話,卻又給他當頭一棒;黎暮抱著吻她,那畫面如有人在他心上狠狠杵了一棍子,又疼又窒息。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他想不到黎暮對她會動了真心,也想不到,自己依舊對她這般餘情未了。
「啪」的一聲滑坡了寂夜,將顏司明混沌的神思頃刻間打醒,他看著被他按在車椅上的秦以涵,兩個人呼吸交錯,她卻是用一種恨意的目光望著他。
砰的一聲,他被推開,看著她推開車門踉踉蹌蹌地跑走,他卻沒有去追。
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呢?
秦以涵幾乎是狼狽地回了家她原來的住處。
原本她住的房子還有一個月才到期,她還想給中介打電話。早點兒騰退房子,說不定還能撈回一些押金。如今才搬出去兩天,她就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