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倒轉,她如何能對面前的男子下得去手啊!
哪怕她的腦袋裏有著一絲清明可以舉起冰魄劍,但這泛著冰藍寒光的冰魄劍無時不刻地在提醒著她,是誰給了她庇護和自保的武器,又是誰給了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又是誰陪伴著她走過了最難熬的混沌時代,那是時刻充斥著殺戮的歲月哪。
他戲謔地說:「怎麼長大了就沒小時候可愛了呢?」
秦夙華的眼裏陡然間放出一道精光,他們之間只離有三步之遙,她的身體動了,也就是下一秒「嗤——!」
冰魄劍刺進肉裏的聲音刺破耳膜。
豔紅的血液當真是真之又真,噴濺出來。
她手裏流淌著對方溫熱的血液,順著指尖流下,粘稠的讓她感覺到了一陣反胃。
當她將視線移開自己的手,豁然抬起頭來,她眼裏閃爍著無比堅定的光:「墨哥哥,這一次,就讓我送你走吧。」
他艱難地開啟唇瓣:「為,為什麼要殺我……」
她下手下得毫無疑問,一絲手軟也沒有,動作利落地簡直是一絲猶疑都沒有。她便是這麼一個人,殺伐果決,一旦決定就絕不悔改。
就算是再怎麼相像,都不可能是同一個,更何況,他冒充的是柳墨這個人,少女明眸中射出一抹令人膽寒的神色,聲音比手裏的冰魄劍還要冷:「膽敢冒充他的人,都要死!」
「呵……」
他的唇角蕩出一抹慘淡的弧度,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然而秦夙華還保持著冰魄劍刺入的動作,等到人化成了虛影,周圍所有的一切悉數成為靈子幻化在空氣之中。
秦夙華收回劍,手上的血液也隨之消失,白光閃閃,讓她的心靈受到了莫大的震動。若是上蒼讓她再次做出選擇,若是對面的那人是真的柳墨,她真的能下得了手嗎?算了,她想那麼多做什麼?現在連人都找不到呢不是嗎?
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她現在正處在一片黑暗的地域之中,這裏沒有光,四周是星星點點的靈子,反而些微地照亮了前進的道路,夙華將神識放出,卻發現這裏限制了神識的使用,只能搜查到百米範圍之內。可饒是如此也已經是在鳳陽的意料之外了。
沒有光不可怕,長時間呆在混沌時期的她並沒有覺得陽光是必需品,但是亙古時代太陽普照大地,便是自古有之,這讓引起了她的微微不悅,要說太一和帝俊便是太陽的化身,應當不會被此所困。
這個幻境本身並不具備攻擊效果,就拿帝俊和後土上次受傷來說吧,他們也是因為雙方看到了彼此殺死自己最親之人才大開殺戒的,尤其自己經曆了一番之後,更加體會到其中的可怕。物理攻擊不可怕,仙術攻擊也是可以用實力提升來化解的,但精神攻擊卻是最可怕的,鳳陽明白這點,所以她才不急著先殺自己,反而是要自己在夢靨幻境中飽受折磨而死。
幻由心生,她已然突破了自己內心的兩道業障,不知後面等待著她的是什麼。
「啊!上帝!」
秦夙華居然把上帝這兩個字都念了出來,足可見她看到了多麼可怕的事情!蒼天哪,讓她看到了什麼?竟然是……
先不管周圍背景是如何如何喜慶、如何如何像喜堂,她第一句就聽到了某個男人說的話。
「夙華,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我的天哪!她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她只不過是眼睛眨了一下啊!
怎麼就看到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在和那個死對頭太一談情說愛呢?
竟然還說這麼肉麻的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哦老天爺,不帶這麼開玩笑的!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啊!
她一聲怒吼,企圖喚回那個女人的心智:「秦夙華你在幹什麼?這個渣男哪裏值得你嫁了?你腦子清醒一點行不行啊?」
夙華妹妹氣得大聲罵著,可太一和那女子像是完全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似的。
那個女人憑空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酒盅,秦夙華眼前一亮,猛然想起是太一曾經送給她喝酒的東西,可是怎麼會在她手裏?而且怎麼還跟她長得一樣哪?
就在她茫然無措的時候,不知今昔是何夕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頭頂上響起了鳳陽頗有戲謔之感的話,「幻境由心中的執念而生,原來他的心願竟然與你在一起,真讓我大吃一驚呢……怎麼樣?你還滿意吧?」
一直不想爆粗口的秦夙華現在真想罵上這個女人一千遍啊一千遍,「你到底想做什麼?」聲音沉冷而有壓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