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完,臉上的笑頓時消失,目光沉的如黑暗的湖泊,令人感到冰冷畏懼。
「你還是不信我?」
她並不畏懼他的目光,有些話,憋在心裏很長時間,這種煎熬令人難過,不管信與不信,有沒有耐心,一個人,若真的全心全意的愛著另一個人,怎能容忍他身邊有別人,怎能容忍自己身邊有不愛的人。
他們到底有多相愛,她不知道。
沒有安全感,是愛情硬傷,無論這個男人給予多強大的諾言,也不過讓人感覺蒼白無力。
「不,不是不信。」她否認。
邵厲言忽然覺得一陣煩躁,為何她要這樣,為何自己說什麼都無法使她安心,放棄工作,推掉會議與應酬,不顧可能會被父母發現,不顧夏彥,帶她出來旅遊。
她可曾想過,自己的用心良苦。
他並不知道,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是什麼,當她愛你,金錢,名譽,面貌,都變的不重要,她只要你,要你在身邊,要安穩,要永遠。
他並不知道,他用心良苦的一次旅行,兩人的朝夕相處,對雪詩來說,不過是一種變相的折磨,因她時刻都想著,回去之後,這樣的甜蜜便會消失,一切恢複如常,自己的情人身份,他的光明正大的未婚妻。
他並不知道,他的長久打算對一個迫切想與他在一起的女人意味著多大的痛楚。
「那是什麼?」他耐著性子問。
雪詩聽出他言語間的不耐,心裏頓覺委屈,咬了咬嘴唇,說:「如果我們是之前的交易關系,那我絕不會有非分之想,我清楚自己的地位與斤兩,如今你說愛我。。。」
「是,我愛你。」邵厲言打斷她的話語。
「你愛我。。。我也愛你,我不願在繼續這樣的關系,我。。。我要我的愛情純粹,只屬於彼此,沒有任何別人,你有夏彥,我知道,開始的時候我就知道,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也許當初,我不該和你開始,如今便不會這樣難過。。。。」
「不該和我開始?所以你後悔了?」他冷笑。
他的咄咄逼人讓她有些煩躁,也有些無奈,語氣也變的冷漠起來:「我沒有後悔,只是,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
「所以呢?」他問,定定的看著她。
她見他姿態這樣強硬,更是生氣,本來只是想好好談談,這樣的局面要持續到什麼時候,總要有個期限,有個答複吧,他何以至於生這麼大的氣。
心一橫,便說:「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分手吧。」
世界仿若靜止,賓館裏柔和的燈光打在面對面坐在窗前的男女身上,窗外刮著凜冽的西北風,路旁的松樹站在皚皚白雪中,隨著狂風不住搖擺。
這座城市顯然更寒冷一些,寒冷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它還陌生。
從沒有一個女人拒絕過他,她們姿態萬千,到他面前,卻不過都換做一副諂媚討好的神色,就算有不同尋常的,也不過是裝出樣子來。
他向來可以辨認她們的真面目,整個人一直個淡定的樣子,從不為女色所動,越是這樣的男人,越是招人喜愛。
所以樂義誠會說,他的性子那樣招女人,即便是他自己自詡花花公子,實力也根本是在他之下的,因為他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自有美女樂意送上門,而樂義誠,偏要自己非功夫才可以。
他很少會和一個女子發生關系,因為少年歲月留下的隱秘心事,和自視甚高的性格,讓他對女人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疏離與冷漠。
他不愛她們,不看她們,亦不迷戀。
他對這世界的男歡女愛不在感興趣,像是個旁觀者,在自己的世界裏,忙忙碌碌,偶爾瞥一眼紅男綠女的俗世生活,但從不為所動。
他並沒有想過,三十歲的時候,自己會愛上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子。
他們相差七年光景,七年,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出現在這世間,而她還不曾到來。
他將她禁錮在身邊的那一刻,的確只是為了那令他心動的氣質與容貌。
如今,是他一直在努力,她並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事情,並不知道這一切有多難,如果愛,又怎麼不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