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在雪詩眼裏,郭曉峰已經不堪到極點,在不會有一個人,比他更可惡,可齷齪。
「不過,我還沒有找好房子,我可不可以住你家?」朵馨問雪詩。
「當然可以,正好這幾天幫我照看小南。」雪詩一臉得逞的笑,終於可以幫她做些什麼,心裏那些不能陪伴在她身邊的愧疚多少被沖淡一些。
「好了,把鑰匙給我,我要找人去慶祝了,你們該走就趕緊走吧。」
雪詩聞言,連忙從桌上拿過鑰匙遞給她,朵馨接過去,轉身又要出門。
「朵馨,你冷不冷呀?」雪詩終於問出來,這句話憋在心裏半天了,她心情不好也就算了,是自己不能控制的,何必還有穿成這樣折磨自己。
朵馨扭頭,一臉得意,「忘了東北的冬天都是零下十幾度?就這溫度,我會覺得冷?不過。。。新疆好像在下大雪,你們要開車去,小心點。」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邵厲言看著門嘭的一聲被關上,長呼出一口氣,扭頭看雪詩,「這下放心了吧?」
「我們真的要開車去?」雪詩問。
「嗯。」邵厲言點頭。
「好吧,我去收拾東西。」她不在多言,轉身進了臥室。
皮裙絲襪,在這冰天雪地裏,怎會不覺寒冷,只是再冷,也不會冷過心裏。
朵馨走在路上,確實如雪詩所說,吸引無數眼球,世人無一不驚訝,這女子怎會感覺不到寒冷,可能還會有人嗤笑,這樣的天氣,為了美麗不顧身體,等老了便會自食惡果,幸災樂禍的人一直比比皆是。
她無處可去,避無可避的天寒地凍,使人陷入彷徨。
這座城市並不是她的家鄉,她的到來,居住,過往,未來,那些日子,著實長久,又無比疼痛。
這裏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唯一的,只有雪詩,而她,已經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有真正愛自己的人陪伴在身邊,即使苦,也覺得甜。
他們要去新疆,距離這座城市三千多公裏,邵厲言是愛雪詩的,她想。
一個男人,若不是真愛一個女子,是不會有心思與之晝夜跋涉,為了到達自己想去的地方。
人生本就如此短暫,她已經浪費六年時光,說短又長,一個女子最寶貴的歲月。
於是不光覺得傷痛,更深刻的是不甘,看到那樣一句話,人一輩子,總會愛上幾個人渣。
她想,不要幾個,就一個,幾乎便要了自己的命。
卷翹的頭發上落滿晶瑩雪花,融化了,又落上,額前的細小絨發已經被潤濕,襯得臉龐如嬌豔梅花,在風雪中昂揚綻放。
她站在天橋上,仰望這座城市,鱗次櫛比的高樓,都被冰雪包裹,發出瑩瑩柔光。
車流不如往常般川流不息,大概是怕路滑發生事故,全都緩慢蠕動,像一只巨大的蟲子,貫穿城市動脈。
是的,她要離開這裏,她想離開這裏,這座城市並不存在任何可以留戀的事物和人。
她想,這些年,自己一直做著風塵女子,風花雪月,晝伏夜出,為這座城市添一朵風月之花而已。
小時候的願望,不過是素面朝天,像江南小鎮的女子一般,有著溫婉的性格和清澈的眼神,笑起來會給人和緩的感覺,穿幹淨樸素的衣衫,露出細白的腳踝與手腕,留烏黑直順的頭發,可簪可散,無論怎樣,都是美的。
小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長得美。
於是只想做那樣純良樸素的一個人,在清秀素雅的臉上養出嫻靜端莊來。
這樣的生活,早該結束,郭曉峰的折磨,尹修的桎梏,這一切,終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