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在做什麼呢?
已經下班了嗎?
蛋糕店打烊那麼晚,說不定她還在路上的公交車上。
她在蛋糕店是收銀員,一天也得站好幾個小時,下班的時候,她會不會累得就在公交車上睡著?
他非常非常鄙夷自己,當他獨自待著的時候,當他想起那個女人的時候,竟然仍舊會覺得心疼。
她原來是那樣的漂亮,那樣的溫柔,那樣的令他著迷。
她應該是一朵花,放在溫室裏,被精心地照料著,細心地呵護著。
而不是,變成今天這種樣子。
手機響起來,他十分慶幸這時候有電九九藏書網話打來,讓他停止這種胡思亂想。或許是醫院有急事,他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怔了一下,還是接了。
「聶宇晟你欠我一個人情,這次你要是再不來救我,老娘這次就死定了!」
電話那頭有細細的背景音樂,襯得舒琴的聲音越發咬牙切齒,上次她打電話來叫救命,背景音樂是震耳欲聾的搖滾,這次竟然有進步了。他把電話拿得離耳朵遠一點,才說:「你不用那麼大聲,我聽得見,還有,好女孩說話的時候,不可以帶髒字。我欠你的人情早就已經還清了,而且我警告過你,你再這樣,我會掛你電話的。」
「好的好的,聶醫生求你了,醫者父母心,看在我們多年患難之交的分上,快點來救我。」
「這次是哪裏?」
「凱悅酒店。」
「好的,我大約半小時到。」
「聶醫生你真是白衣天使!」舒琴的嗓音變得十分甜美,「我把包廂的名字短信發給你!」隔著電話也能想像她眉開眼笑,可能沒想到他會輕易地答應。其實這次真是她運氣好,他不願意獨自待在家裏。
走進酒店的包廂他還是有點意外,舒琴滿面笑容地站起來,向他介紹在座的幾位客人。舒琴的小姨和姨父,一個是律師的年輕男人,還有律師的父母。這明明是局相親飯,雖然舒琴做事情向來沒譜,可是沒想到這次竟然這樣離譜。
舒琴把手插在他的臂彎裏,一臉甜蜜地說:「這就是我男朋友聶宇晟,他在醫院工作,是心外科的醫生。」
在座的人都一臉尷尬,尤其舒琴的小姨和姨父。聶宇晟雖然不習慣撒謊,可也只好含糊地打招呼:「不好意思,我今天上白班,下班已經很晚了,接到舒琴的電話,才趕過來。」
這頓飯自然吃得沒滋沒味,倒是舒琴不停地給他夾菜,一邊吃還一邊說:「不好意思啊,他可挑食了,蔥姜蒜都不吃的,一點也不像當醫生的人。」
聶宇晟被她這半嬌半嗔的口吻說得一陣陣起雞皮疙瘩,等吃完飯走出來,舒琴自然上了他的車,輕快地向眾人揮了揮手:「我們先走啦!」倒是聶宇晟,還規規矩矩向舒琴的小姨姨父道別,才繞到駕駛室去。
他一邊系上安全帶,一邊對舒琴說:「下不為例啊,我還以為你叫我出來救命,沒想到是撒大謊。」
「撒大謊也是為了救命啊。」舒琴一臉的笑意在頃刻間都沒有了,委頓在副駕的位置上,「我快被他們逼死了。」
「上次讓我冒充你哥哥,這次讓我冒充你男朋友,下次這樣的事情別再找我了。我這個擋箭牌偶爾用用可以,用多了會被拆穿的。」
舒琴歎了口氣,聶宇晟這才看了她一眼,問:「怎麼啦?」
「我快堅持不下去了。」舒琴將臉埋入掌心,「聶宇晟,告訴我,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他的眼角跳了跳,卻不自然地笑笑,說:「什麼堅持不堅持,我是沒遇上合適的人,再加上跟我爸賭氣,其實我早就……」他稍稍停頓了一秒,說,「早就無所謂了,真要遇上一位好姑娘,我就結婚。」
舒琴將手放下來,瞥了他一眼,說:「你這才是撒大謊。」
「是真的。」
「那我是一個好姑娘,你肯跟我結婚嗎?」
聶宇晟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只是說:「你都堅持這麼多年了,怎麼會嫁給我?」
「我快等不下去了。」舒琴憂鬱地說,「有時候我都覺得我不是愛他,我只是習慣了等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