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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市。郵電大廳。
長途電話15號亭。
電話亭裏，厲海明肥胖的身軀幾乎占用了裏面的所有空間。他正在給法國巴黎的兒子打電話，可總是打不通。
近日來，他感到自己很不順。前天，阿光夫婦爽約，換妻的遊戲被推遲到了明天，還不知明天會不會再有變化。
本打算，前天晚上弄來那個在校女大學生玩弄玩弄，結果，韓經理聯系了半天，竟然回話‧，這個女孩因提前被通知時間改了，所以，跟男朋友一起去了郊區的銀灘度假村渡兩天假，不可能再往回趕了，否則，男朋友會起疑心的。
他把手機給摔了……
昨天，在辦妥嚴總交待的幾項業務後，他又向嚴總力薦斯特猶爾公司的原材產品，順便把金頂公司給臭了一頓。可嚴總依然是那句話：等我考慮考慮再定。這可使厲海明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擔心。
國際長途打通了，兒子聽到他的聲音高興的不得了：「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好想媽媽。我這幾天晚上總做夢，夢見剛上小學的時候，你騎著自行車到學校去接我放學。下大雨了，你用雨衣把我包得嚴嚴實實的，自己卻淋得透透的。我要給你披上，你卻回頭笑著‧，孩子，爸爸最喜歡淋雨，省得洗澡了。」
「奧，你還記得這些，我早忘幹淨了。你在法國要好好學……」
「爸爸，我想家，我真得很想回家。我不想呆在國外，我適應不了，我很孤獨。爸爸，我還是回國吧，國內大學也很好的，等我畢業你給我找份工作，我安安穩穩的掙錢孝順你和媽媽。」電話那端傳來兒子的抽泣聲。
「好兒子……」厲海明的鼻子開始泛酸：「兒子，你聽著，爸爸辛辛苦苦拼命弄錢，把你送出去，你可要體諒父母的苦心啊。不求別的，只求你能有出息，拿個國外的碩士、博士什麼的，在外國的大公司謀個職位……你爸爸我已經是輛沒了刹閘的老破車，不知道開到哪站就唏哩嘩啦了。將來，等你拿到綠卡，一定要把你媽接出去呀。」
「不，爸爸，讓我回去吧。我不想生活在國外，我只想和爸爸媽媽在一起……」
「混帳！」厲海明吼了一聲：「你這沒出息的東西！我老實告訴你，你在國外給我好好上學，二十年內不許回國，即使我死了，你也不許回來！聽見沒有？」
「爸——爸——」
「你仔細給我聽著，最近，你要常去那裏的中國銀行看看，過幾天，可能有二十萬美元到帳。這筆錢一到帳，你馬上打電話通知我，一刻也不要耽擱。千萬把這件事辦好。」
「是。爸爸，我會辦好的。爸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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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海明從話亭出來，掏手絹沾了沾發紅的眼圈。他愛自己的兒子，可是，兒子的性格脾氣一點兒都不像他，更要命的是，兒子的模樣也長得不像他。
媽的！我簡直懷疑，這小子到底是不是我的種兒？！他常這麼‧。他老婆一聽這句話就和他打架。
兒子生性老實本份，還特戀家。
厲海明認為，兒子的這種性格在社會上是吃不開的。現在社會上，你若老實就只能做狗，做狗到哪裏都得吃屎。他教育兒子一定不能老實了，要做狼，狼到哪裏都會吃肉。
他常舉例‧明：你看我們集團的翟士偉，有名的「翟壞水兒」。可人家越壞官升得越快，現在都成副總了。那個老齊多有才幹呀，可就是老實本分，又得罪了翟壞水兒，現在混成一看大門兒的了。下一步能不能看大門兒都保不准了。
可秉性難移啊！怎麼教育，兒子也學不會做狼的那一套。他想方設法把兒子送到國外，希望兒子能在法國讀大學直到拿下碩士、博士學位。然後，他會拼全力給兒子弄個綠卡，讓兒子在國外生活。這樣也能防備萬一自己出事影響到兒子。
「就你那個老老實實的熊樣兒，還想回來上大學，找個工作安穩的掙錢養家？不讓人家給踩死才怪呢！」厲海明心裏埋怨著兒子的幼稚和愚蠢。
他站在路邊，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去萬紅大酒店。在萬紅大酒店前面的手機維修店停停車。我要去拿手機。」
「好。」出租車司機按下計程器，車子很開匯入了馬路上的車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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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峪市。啟天集團房地產公司。
售樓部大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