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著回去陪她嗎?要不要取消今天的拍攝?」
「不必了。」即使想回家探看妻子,但他也清楚事有輕重緩急,既然有醫生照護著,她應該無大礙。
他佯裝無事繼續拍照,可是笑容卻僵硬如冰,硬是重拍了好幾回才完成。他要自己鎮靜以對,還把歐俐薇的專訪稿逐一審視後才離開雜志社,飛車回辦公室,把幾份急需他簽名的文件解決,並且交代特助群立即取消接下來的所有會議,才拎起公事包離去。
他表面鎮定,心裏卻如同滾沸的‧k水般地不安。她是怎麼了?與妻子結婚一年多來不曾見她生病,莫非是昨晚太激烈,讓她承受不住了?
除了不得已的紅燈,他腳下的油門未曾歇緩,一路往家門狂飆之間還不忘打電話詢問家庭醫生,知道妻子目前略有餘燒,應無大礙,但還得繼續觀察狀況。
直到終於回到家,見到她安靜地睡著,與陳媽簡短對談後,他才真正松了口氣。
潘天柏在貴妃椅前蹲下,仔細端詳妻子蒼白的秀顏。
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是要解開困擾多時的秘密,把彼此關系完全攤開來說個明白,還是繼續在人前扮演幸福美滿、人後冷淡過日的夫妻?
他仍然不知所措,將大掌輕貼在妻子額上探著尚未完全退去的‧k度,長指像是想熨平似地輕撫著她微蹙的眉頭,卻喚醒她了。
「唔……」發燒的感覺並不好受,梁凱茵忽睡忽醒,當她鼻間嗅到熟悉的男人氣息,又被厚實暖掌溫柔輕撫著時,不得不睜開酸澀的眼睛,想確認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迷蒙的眼眨了幾下,終於確定真的是丈夫,而且兩人還這麼親近時,她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你……」她望向窗外。「這麼早就回來了?」
「感冒了?」
「呃……醫生是這麼說。」她有些歉意。
「我讓陳嫂先回去了。」
「啊?」意思是……
「保溫鍋裏有些粥,想吃點嗎?」
意思是,他要照顧她?
不等她回答,他替她做了決定。「我去端來。」
這怎麼行?耽誤了他的工作時間,他的臉色大概又要跟冰山一樣冷了。
但高大的身軀已經如風似地離開,再度回來時,手上果然端了碗粥。
「燙。」他拉了張紫絨小圓凳在貴妃椅前坐下,舀起一口粥吹了吹,遞到她唇邊。
丈夫要喂她……這是作夢嗎?梁凱茵難以置信地瞅著那口白粥,遲遲沒動作。
「還怕燙?」他索性嘗了一口,溫度正好,再晚些就涼了。他動了動湯匙,催促她快吃。
溫潤的米湯入口,梁凱茵才真實感覺到——啊,真的是丈夫親手喂她。
他今天一樣是話說得不多,但語氣和平常完全不同,溫柔如冬日暖陽。她一口又一口咽下丈夫的體貼,全身越來越松軟。
最後一口白粥滑過緊澀的喉間,暖厚的大掌再度貼在她的額上,接著又探近她的頸間,然後聽見丈夫詫異地低呼:又開始發燒了……
耳溫槍、冰枕、冷毛巾,雖然神志被‧k度燒得有些恍惚,但她的知覺還很清楚,丈夫俐落又快速的動作,逐漸舒緩她因為發燒而難受的感覺。
這真的是平素冷言冷語的丈夫嗎?是不是只有生病,才能感受到他的溫柔體貼?如果是這樣,那她可不可以要得更多……
「柏——」她一開口,聲音澀啞。
「嗯?」潘天柏低聲應著。
「可不可以……」她閉上眼,決定開口要求。「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