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會說:「等有時間的。」
徒弟說:「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啊。」
王風就說:「等我有時間的時候,自然就有時間了。」
女弟子說:「師父,我總感覺你是在說一個哲學命題。像那個什麼人與河流的哲學問題一樣。赫拉克利特說,『一個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但是,一條河流能夠兩次被同一個人踏入嗎‧同樣的邏輯,還可以繼續問下去。師父,你太有才了。我太仰慕你了,你是我的嘔像,說明一下,是嘔吐的嘔,呵呵。」
「那你現在就給我嘔一個,我看看。」
「哪天你請我,等我喝醉了,我嘔你啊。呵呵。」
「師父,我想嫁給你好嗎?」
「完了,又來了。」
「真的啊。」
「還叫我師父,哪有師徒談戀愛的,那不成了大逆不道了。」
「人家有姐弟戀,當然就有師徒戀了——」
「停,打住、打住。」然後,是王風在前面走,後面跟著個女孩子,嘴撅著,一副生氣的樣子。這個愛撒嬌的女警察,就是他的弟子,跟著他才不久的實習生。
看著她生氣了,王風笑了。但他的偷笑並未逃過女孩的眼睛,於是她又追上去,說:「好啊,你還笑。」
之後,兩個人又開始並排走了。走進在小區後,他們開始了例行的走訪工作。
他喜歡這樣的日子,只有在每一天的忙忙碌碌中才會忘掉一些東西,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他所在的轄區也一直風平浪靜。
第三章 大隱隱於市
前段時間市局來所裏檢查工作,因命追逃工作未達標而遭到通報批評,接下來分局等一些上級相關部門連續來到所裏,進行指導與座談,在會上蔣所做了檢查,並代表全所民警向上級領導表示克服一切困難,無論如何也要在年底前完成追逃的任務指標。
這一陰霾一直壓在全所人員的心頭久久不散,大家的工作積極性也受到了不同程度地影響。考慮到這個偏遠派出所人員少,擔負的各項任務繁雜這一實際情況,分局領導又專門派一位主管刑偵的局長來督促指導工作。在全所人員會議上,這位局長講的很實在:「完成追逃工作任務尤其是這個指標數,對於你們這個小所來說是有點難度,但其他單位也同樣有難度,只要你做了工作,我們是看得到的,至於工作出現一些失誤,也是正常的。幹工作就會有失誤,有失誤,就得有批評,不批評又怎能進步?」就是這一句話,令張所結在心裏的冰霜,漸漸有所融化。
張所是一個老所長了,在這個小派出所裏一幹就是10年,從副所長到所長,他一直在這裏了,從未挪過窩。
10年,一個人的一生中有幾個10年?這些年在這裏工作,自己一直兢兢業業,默默無聞,仿佛在這裏紮下了根。工作苦點累點到沒什麼,但對孩子的內疚心情一直壓了他多年。好在孩子很聽話,學習也很自覺,沒有為孩子操過心。
妻子雖然下了崗,但也自謀出路,在一家物業公司找了一份保潔員的活,收入還過得去。現在,孩子在市區的一所高中讀書,在有一年就要高考了,他想把工作往市區動一動,他和妻子商量好了,可以在學校周邊租個房子,離學校近點,也能照顧照顧孩子。
高考是孩子一生中的大事,不能馬虎對待。他自己覺得虧欠孩子太多了,能給孩子一個彌補也算了了自己的一件心事。
所裏人員雖少,但大家的工作熱情並不差。一段時間裏,全所人員把精力都投入到突出的幾項工作上。付出就有回報,在外來人口管理工作等幾項工作都很突出,多次受到分局的通報表彰,也算挽回了一點點的顏面。籠罩在大家頭頂的陰雲終於散去,尤其是張所陰沉似水的一張臉漸現晴朗。
其實在張所的心裏,也是清楚的,尤其是抓逃犯這樣的事情,多少得靠點運氣才行的,哪有那麼多的逃犯跑到你的轄區來躲藏?來讓你抓?
王風在所裏的幾年裏,成了一個全面手,加上人少,他是什麼活都幹。在選擇工作單位的時候,他直接要求到最遠的派出所。當時市局政治部幹部處長很驚訝,問他為什麼要到艱苦的派出所,他說自己還年輕,不怕累,想去鍛煉鍛煉自己,再說偏遠的派出所也得有人去工作。
處長就笑了,連說了幾個好。
特種作戰結束後,戰區對王風的表現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因戰功卓著,當上偵察連連長後,又帶領分隊多次完成大隊下達的作戰任務,因為幾次戰鬥的突出表現,給他記一等戰功,直接授予上尉軍銜,並成為戰區唯一一個一年連升兩職的軍官。
這些表面上的榮耀,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來這裏,只是想證明他自己存在在這個世界的價值。卻不想由於她的參戰而改變了一切,像兩顆原本在一個軌道上運行的星球,卻因一次碰撞而改變了運行的軌道,後來他只是想能夠離她近一點,能夠見到她,保護她,可最後的結果是他們離得越來越遠,他失去了她。這種變數和結果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也因此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使他一度陷於極度痛苦之中,因此,他突然決定離開部隊,離開這個令他傷心的地方。他雖然活著,但我的心卻已經變得僵硬。
王風甚至沒有參加有軍區首長親臨的慶功會,帶領連隊歸建後,休了一個月假,回到了他闊別已久的故鄉。
在那個寧靜的小山村,他見到了一直在上山清修的師父。
師父白發如雪,在陽光下,閃動著銀色的光芒,仿佛如仙境中人,這個對他亦師亦父的修道者,一見了面也是十分激動,以至於老淚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