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好消食,夏天人的胃口本來就不好。」
「你挺細心的,過去沒有看出來。」
「……」
「那就拜托你照顧她了。」小樓鞠躬,轉身離開。他沒有再多說一句,也沒有回頭,心裏想的仍是沅芷的話,不停回蕩——「或者,是我一開始就看錯了」。
一開始就錯了嗎?
沅芷。
你終於也覺得自己錯了嗎?那你心目中的白小樓是什麼樣子的呢?
現在你也認為他不是你要的那樣嗎?
小樓走在歸途的林蔭道上,手撫摸胸口,什麼都沒有摸到,但他真切地覺得痛。仿佛有什麼即將離開他。
越是疼痛,就越是固執地有一種念頭在他心裏盤桓。
他從來都不甘心。
沅芷吃完段懷送來的玉米粥後,和他一起到庭院裏蕩了會兒秋千。他給她推,她越蕩越高,腳下的路卻模糊。
她讓他停下來,身子漸漸歸於平靜。
手抓著繩子卻不放開。
他在她面前蹲下:「不開心了?」
沅芷搖頭微笑:「我又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女孩了。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就像一個人的心,你看不透他,付出又怎麼樣?他看不到,再多都是枉然。」
白小樓這一趟去的是T國,做成了大交易。哪怕是這幾天臉色陰沉生人勿進的段明坤都露出了笑意,那天晚上,他在酒店包廂裏專門為小樓接風洗塵。手底下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段懷陪著沅芷出場。
他們進門後和段明坤打招呼。
段明坤說怎麼來這麼晚,讓他們入座,態度自然,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坐在他身邊的人是周芸,幾日不見,她剪了短發,挑染了桃紅色,紫色的露肩小禮服,風姿綽約。進門她就在和周圍的人調笑,沒有看段懷,也沒看阮沅芷。
酒過三巡,段明坤忽然對小樓說:「過程還順利嗎?」
小樓說:「拉瑪去了後,路障已經清除,我們從陸路可以直通滇緬,我這次走的就是這條線,沒有問題。」
至於路線,之前段明坤就收到了。
「我還有一批買賣。既然安全,我們可以加大貨運量。」
「我也正有此意。」
段明坤給他斟酒:「我得給你放個假,這次走了這麼遠的路,累壞了吧?」
小樓沒有說話。
「這次就讓阿發去吧,你好好休息。」段明坤拍拍他的肩膀,抬起酒杯站起來:「愣著幹什麼,喝啊,喝喝喝。這一次,我們都敬小樓。」
所有人都站起來。
「不敢。」小樓也起身,一杯白酒,緩緩飲盡。他用折好的餐巾按了按嘴角:「說起來,這次路上還碰上了不少好玩的事情。」
「哦?」段明坤好似也來了興致:「那你且說說,讓大家都長長見識。最近風聲那麼緊,都窩這兒不出去了。這幫兔崽子,心裏都癢地出痱子了。」
於是,小樓說起了他一路上的趣聞軼事,不時逗得在座的人哈哈大笑。沒人再提起這次運貨的事情了,似乎大家都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