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就那樣看著她,嘴裏還有吃了一半的菜。
阮沅芷當時就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她也看到和他一個組工作的人,一高一矮,還有一個麻子,不就是幾天前訛她錢的那三個?真趕著巧了。
她和工頭說幾句話,工頭過去和白小樓說了。他隔著幾米遠看她,她大大方方讓他看著,掏煙、點上,吸一口。
白小樓跟著工頭走到她面前。
「不樂意啊?」沅芷說。
「沒有。」
沅芷靠近一點,「最好沒有。」
「……」
他們在西面的休息室坐下,工頭親自看茶。阮沅芷端起來,工頭諂笑,「二十年的普洱,這可是能喝的古董。」
「破費了。」她喝一口,味道苦澀。
工頭看她的架勢,識趣地告退出去。
阮沅芷品一口,擱桌上,卻見他動都不動,「怎麼不試試?你老大說是『能喝進肚子裏的古董』。」
「他不是我老大。」
沅芷看他過於平淡的表情,有意說,「只有混道上的才有老大。」
「……」
「不走這條路的,不明白。」她喝一口茶,站起來,推那茶杯到桌子裏面,「二十年的?我看是加了苦瓜吧?」
他嘴角一牽,約莫是笑了一下。
走出休息室,外面已是落日西陲。
夕陽無限美,只是近黃昏。沅芷心有同焉,回頭對他說,「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白小樓站在路口,「再見。」
「再見。」
她看著他往回走,快離開了,又叫住他。
「還有事嗎?」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把折疊好的手帕給他,「擦擦臉吧。」
「……」
那天之後,工頭對白小樓的態度明顯大轉。一樣的工錢,別人拉十車,他分到八車,有時只要五六車。飯盒裏除了青菜和土豆,還有豬肉和雞蛋。
這天吃飯,同組的小李照例過來蹭他的菜,打開一看,「牛肉?」
白小樓看一眼,並無太多詫異,「你吃吧。」
小李倒有些不好意思。
有人對工頭起哄,為首的就是和白小樓有過節的那三人,「同樣幹活的,怎麼就差這麼多?」
「吵什麼吵,有意見的別幹了!」工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