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TA給妖精喝下一種叫做「戀愛」的藥水,華麗到爆炸的蜜桃味道。
妖精坐在樹下看蝴蝶戀愛,妖精揣著藥瓶幸福地傻笑,妖精把面包撕成一片一片。
藥水很甜,面包很軟,泡泡很香。TATA卻忽然消失,鏡子裏再也找不到。妖精對著正在發酵的面包唱歌,妖精蜷在樹頂房子裏,等著那蜜桃味藥水一點一點失效。
她很想不等他了。
她卻舍不得睡著。
One
「什麼?他不在醫院?」
「是啊,智薰小姐,這真的不關我們的事,我們的護士一直都有小心地看護羽野少爺,但一個轉身的時間,他就不見了。」
一大早醫院的護士小姐就打電話找我。該死的,羽野這小子跑哪裏去了,不知道自己的傷勢還很嚴重嗎?
電話那邊,護士小姐的聲音急切得像是天都塌下來了。我長籲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
「那羽野他有沒有提到過想去哪裏?」
「哦哦哦,對了對了。那個叫花久美的女生是他女朋友吧?他會不會跑去找女朋友……」她話音還沒落,我已經心急地掛掉了電話,直奔聖‧卡瑟琳。
盡管在路上就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可趕到聖‧卡瑟琳高中操場上看到那大片的花瓣還有躺在雪地上的羽野時,心還是像被撕裂般地疼痛。
雪花簌簌地落,靜靜融化在羽野空茫的瞳裏。
這個男生,越是落魄的模樣越好看。好看到讓人心疼。
而我不忍心再看,這美麗太過殘忍。
「羽野,出了什麼事?到底怎麼了?」無論我怎麼樣死命搖晃羽野,他始終只是安靜地看著眼前飄雪的天空……
「久美,久美她變成花瓣了……」
「花瓣?」我明白了一切,難道說久美才是我一直想要找的那個玩偶?!
真正的玩偶不是端木朔月不是千羽野,而是花久美?
謎底。
這就是謎底了嗎?怎麼會是這樣?
整個操場都被潔白的雪覆蓋,校園裏一片寂靜。
突然,一朵嬌豔的薔薇綻放在羽野修長的手指上。接著是兩朵、三朵、四朵……成千上萬朵薔薇仿佛著了魔似的,開滿他的手臂、肩膀……
一邊開放一邊消失,而新的花朵又湧了上來。這仿佛只能盛開在幻覺中的花朵像洶湧的潮水驟然間鋪蓋了整片明亮的雪地,沒有根與葉,只有鮮豔得不似人間應有的嬌美。
潔白的雪地刹那被掩蓋,視野裏除了薔薇、薔薇、薔薇,還是薔薇。大朵大朵,鋪天蓋地地往地平線而去,連黏稠的血液裏都要綻放出花朵來。
純黑的天幕,銀白的月光,血紅的薔薇。花與月之間,天與地之間,只有片片輕盈潔白的雪花在飄散……傷感的,沒有盡頭。
這雪花一直落到了我們的心裏。徹骨地冷。
「她,她……她是玩偶?久美是玩偶?」
「嗯,她說愛我,然後就……」他終於再也說不下去。
開滿了薔薇的雪地上只有我們的呼吸聲,月光明麗寂靜。
古猶太人認為太過皎潔的月光是不祥的。他們說,這樣絕美的月光是在人間尋找一件死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