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裏依舊有著自己的堅持,可是回到家時,等著她的是母親的一巴掌,以及她悔恨的哭喊。
「是我年輕時造的孽太多,才有你現在的百般不自愛嗎?」
那又是怎樣的折磨,她跪在外面拿著那些照片一張張對比,真是拍的無比漂亮,她言笑晏晏,照片裏的男人卻流水線似的換了一批又一批。還有最後一張,是她的孕檢報告。
這是手段,這是陽謀!
可是她怎麼辯解?
呵,呵!
一個毫無背景的女孩子,如何應對一位位高權重的官夫人的刁難?她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齷齪的讓人流淚。
林泉在裏面哭累了,慢慢安靜下來。
永安壓著嗓子咳嗽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
「林泉,去和你的朋友們告別吧,一個星期後,我送你過去。」
屋裏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嘩」得一聲,聲響格外的大。
她突然慌了,大力的拍門,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鑰匙,等她開門進去,只看到林泉站在那兒,一雙眼冷冷地看著她。她身後是四分五裂的玻璃渣子,可是最紮眼的,是右臂方向,血流如注的場景。
相知
81.沒有一種愛不千瘡百孔
林泉到底是走了,整個手上還包著厚厚的紗布,堅持自己獨自啟程去了英國,只是那張稚嫩的臉,忽然帶上了許多不符年齡的深沉,看向永安的眼也不似先前的透亮。
一張機票,帶走了所有的麻煩,也未嘗不是所有的情感。
永安回過頭來,看向身後的顧維琛,冷然道:「現在該滿意了,再也不會有人來妨礙你們了。」
顧維琛淡淡地看著她,並不對永安的抵觸做出反應。
林泉住院,是在醫院裏值班的泉子告訴他的,他趕到的時候,醫生正在給林泉包紮,永安坐在一旁發呆,兩姐妹的眉眼出奇相似,此刻坐在那兒都低著頭,心事沉沉的樣子。
永安看到他只是冷笑,「你來幹什麼?來看看我們姐妹是如何為你們顧家男人神魂顛倒死去活來的嗎?」
維琛問清楚了林泉的傷勢,才松了口氣。
永安對她的敵意極大,冷嘲熱諷之後就是拳打腳踢,她最後被顧維琛困在懷裏什麼都施展不開,於是換了策略,忽視他。
直到林泉離開,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話。
「永安,你在遷怒於我。」他冷靜地給她分析著。
「呵,遷怒?替我謝謝你那偉大的,高尚的母親,謝謝她這些天來對我妹妹的『關照』,還有你,這位自以為是的兄長在我面前晃蕩,你有要保護的人,我也一樣,顧維琛,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去問問你媽,下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才十六歲!。」
永安不能想下去,不能想。
她的天真無邪的林泉,以這樣世故複雜的眼光看著自己……
她不知道顧維琛對林泉說了什麼,以至於她突然提出要求要自己遠赴英國,自始至終,她不與永安對視,卻在永安不看她的時候,以一種不符年紀滄桑看她,讓她心驚。
「你不必這樣逼自己,永安。」
「不,我沒逼自己,是你在逼我。我求求你了,顧維琛,別讓我再看到顧家的人了,可以嗎?我怕了,我後悔了,我不該來招惹你的,行嗎?我不想再愛你了,太辛苦了。」
「再說一遍。」顧維琛的眉眼冷了,看著永安臉上的痛苦只能選擇忽視。
「我不想愛你了,我不愛了,真的,你放過我吧!」那樣懺悔的回答,下一秒就是地獄,永安只是顫抖,低著頭,看著地上大理石上彼此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