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把藥在冰箱裏擺好了,回來看到永安還靠在那兒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說了兩句,永安還是沒搭理她,她就自己坐在地毯上,靠著永安的頭,拿著永安的一縷卷發刷著她的耳朵。
「唉,你死了?」永安拿手捂住耳朵。
林泉心情更好,自己附在永安耳邊像是竊竊私語似的。
「林永安……林永安……我這是喊魂呢!媽以前說人要是不醒了就得喊魂!」
永安有些氣悶,轉過臉來瞪著她。
「你沒來過大姨媽嗎?」
林泉哈哈笑,「大姨爹吧,關大姨媽什麼事!」
「很疼……」永安幾近於歎息,看到林泉怔了片刻,「真的疼?」
永安點頭。
林泉撇撇嘴,「之前我們班有女生為這事還疼暈了,我以為她是裝的呢。」
永安翻了個白眼。
「那你要暖寶寶什麼的嗎?」
永安愣了一下,沒想到林泉會這麼提議。
「哪兒有?」
「藥店裏啊!」
「你去買?」
林泉頓了一下,忽然覺得是自己把自己坑了。轉念一想,林永安現在這個要死不活的狀態,指不定路上會出什麼事呢,遂硬著嘴皮子道:「‧恚‧醫裉齏蠓⑸菩模‧‧懵蛞換兀∧惚鶼胱乓院笫夠轎遙‧也挪惶‧閌夠僥亍!
永安斜著眼看林泉罵罵咧咧地出門,不由自己笑了出來。
這是她的親人呢!這世界上唯一一個還存在著血緣牽連的親人呢。
那個女人去世的時候對她講,你要好好照顧林泉。那時候她心裏還帶著一絲不甘。林泉的父親沒多大的出息,永安自始至終沒想過那個女人會甘心嫁給那樣一個碌碌無為的男人,即使,她心裏未必對這個該被稱為母親的女人尊崇多少。
她們家族的血緣總帶著一份奇特的關系,她與生母的關系並不親密,直到高中時才被那女人認回,彼時已經有了林泉的存在。等到那個女人過世,她和林泉算是相依為命,可是關系也一直水深火熱。
那個女人離開的時候說,年輕時繁華踏盡,到了一定歲數總會有厭倦的一天。這世道最不可信的是男人。她說,永安啊,你不要再踏我的後塵。
後塵……
她那時候想問,什麼樣的後塵?像我一樣,從小無父無母嗎?
什麼都是繁華過盡一場空吧。那個女人閉了眼。永安啊,永安,是要你一世永安。
永安那個時候不相信自己竟然哭了,淚珠子一滴接一滴地打到女人蒼白而冰冷的臉上,像下雨一樣。
林泉撲進來,聲嘶力竭地罵她:「你是個什麼東西?搶了我的媽媽還要她的命……」
永安無法解釋,誠然那個女人是自己病逝。
她很狼狽,林泉也很狼狽。
可是那時候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面前的這個咒罵著她的青澀臉龐,就是她在這世上最後一點依存了。
37.愛是多麼令人狼狽
林泉回來的很快,拿著一堆花花綠綠的暖寶寶跑到永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