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圓舞

碗碗 作品,第35頁 / 共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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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越是快樂她越害怕,越是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越擔心。他知道她最喜歡吃的是什麼,於是每次都把自己碗裏的瘦肉撥到她的碗裏;知道她最討厭的是什麼,於是每次出去吃飯都記得提醒服務員不要放香菜;知道她最挑剔的是什麼,於是每次打完籃球後總是先沖澡再給她一個擁抱。

他知道她最怕黑,於是走夜路時總是緊緊牽著她的手;知道她最喜歡紅顏色,於是他一個大男生總是陪她穿著火紅的情侶衫招搖過市;知道她最懶,於是總是把她最愛吃的小龍蝦剝好了再給她;知道她最喜歡賴床,於是總是提著精心搭配的早餐耐心地等在她的樓下。

而她也有意無意地留心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甚至他喜歡什麼樣子的她,不喜歡什麼樣子的她。她的口味變了,本來不喜歡吃辣,卻總是抱著一包包的辣味薯條猛啃,室友驚奇,她說「陶一航喜歡」;她穿衣服的風格變了,本來最不喜歡裝純的蘿莉風,卻拿著一件又一件的娃娃領荷葉裙在鏡子前比來比去,室友驚奇,她說「陶一航喜歡」;她的口頭禪變了,以前動不動就是大爺的,去你大爺的,現在就算被惹怒也只是揮揮手說一句討厭,室友驚奇,她說「陶一航不喜歡」。

陶一航喜歡,陶一航不喜歡。梁寶珠從來也不知道,她的生活有一天竟然也會圍著一個男人打轉,而且那個男人的名字叫做陶一航。

陶一航喜歡看書,陶一航喜歡的書是什麼類型的,陶一航喜歡打遊戲,陶一航現在在玩的一款遊戲是什麼,陶一航喜歡唱歌,陶一航最欣賞的男歌手叫什麼名字……她明明沒有特意問過他,可是她確實都知道,而且知道得清清楚楚。

就是他的好,就是這種不知不覺滲進骨髓的習慣才讓她覺得害怕。

她本以為早就計劃好了自己的人生,從知道媽媽出軌,爸爸婚外情,而這兩個人還虛偽地維持著表面的和平,維系著所謂的那個家時她就已經計劃好了自己的人生,可是為什麼半路會殺出一個陶一航來。

她的生命中,本來沒有為他安排角色,他是怎麼闖進來的。

梁寶珠覺得彷徨,覺得無措,覺得她原本計劃好的生活會被打破,她甚至覺得自己的人生不再由自己掌控了,她的人生會被摧毀。

於是終於有一天,她問陶一航:「陶一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欺負你的時候你也任由我欺負。」

陶一航好像真的擰緊眉頭想了一會兒,最後舉了舉她喝剩之後硬塞給他的奶茶,說道:「因為你是我的優樂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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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寶珠磨了磨牙說道:「這樣你就可以把我喝完後扔在地上踩一踩了對吧?」她眯著眼睛看他,那是危險的信號,預示著如果再不好好說話,他的左耳朵或者右耳朵將會遭殃。

陶一航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的,」他親親她的耳垂繼續說道,「因為我喜歡你啊。」

因為我喜歡你啊……

多麼直白純粹,沒有絲毫掩飾。好多年以後,梁寶珠已經離開了陶一航,不過她總能想起那個午後,有一個一塵不染的少年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因為我喜歡你啊。

那是她經曆過的最美好的愛情,甚至是她經曆過的最美好的感情。而那一句話是她聽過的最美好的情話。

可是就在當時,這句話讓梁寶珠害怕,她怕極了,比之當年發現媽媽出軌還讓她覺得害怕。

於是梁寶珠選擇了逃避。

那個時候已經是大三下學期了,她悄悄辦了轉學手續,只有爸爸媽媽知道,因為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能力,她的爸爸媽媽本事比她大多了,她只要提出要求來,他們因為良心上對她有愧疚,於是總是有求必應的。

因為她轉學的事沒有任何人知道,校方也同意保密,於是梁寶珠突然從D大消失了,從陶一航的世界裏消失了。

不,應該這樣說:陶一航終於從梁寶珠的世界裏消失了。

後來很多個午夜夢回,她的腦海中總會閃現出他的臉,已經過了那麼多年,可是記憶中他的俊臉一如當年,幹淨陽光,成為她情動的開始。

往事塵封已久,然而當它們浮現在腦海中時卻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他笑起來時微揚的唇角,他抱著她時在她耳邊說過的纏綿情話,他深情相望時對她說過的那句因為我喜歡你啊……仿佛就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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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不知道是往事太過遙遠還是因為昨日剛與故人重逢,梁寶珠鼻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其實她早就已經醒了,只不過還深陷在過去的回憶中,也許是覺得那樣的夢境實在太美好,所以才一直不願意醒來,又或許是她怕驚動身後緊緊擁著她的那個男人。

可如果一直這樣耗下去,身後的男人就會先她一步起床,她突然之間很害怕,昨天他狂野熱情的模樣她記得一清二楚,倘若她不能在他醒來之前逃之夭夭,恐怕再也難逃他的掌心了。

梁寶珠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她剛想用手輕輕挪開攬在她腰上的那條手臂,身後的男人突然動了動,比剛才更緊地貼上了她的身子,「醒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慵懶,透著危險的信息。

梁寶珠咬了咬嘴唇,假裝還在睡,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男人輕哼一聲,咬住了她的耳朵,這一下他真的用了力,梁寶珠被他咬痛,不由得張口呼痛。

男人滿意地松了口,親吻□□著她耳根後的軟肉,說道:「叫你裝!」

梁寶珠依舊默不作聲。

身後的男人將手掌移到她的胸前,輕輕撫弄,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知道你心裏盤算什麼呢,你別想再逃了,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手掌心,」他的手掌用力一握,梁寶珠吃痛地皺起了眉頭,他繼續如撒旦一般在她耳畔說道,「聽到了沒有?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