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沒事了,你上課去吧。」
「老師,我爸爸欺負你了嗎?」柏青拽著他的袖子不肯走:「他要是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打電話叫爺爺揍他,我爸爸每次回去都被我爺爺打的滿屋子跑的!」
雲秋澤被他說的話逗笑了,這孩子想讓他爺爺揍他爸爸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了,指不定天天淨琢磨找個借口叫他爺爺來呢吧?個熊孩子,天天天沒事兒琢磨怎麼報複他爹去了。
「沒有,你爸爸沒欺負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快去上課吧。」
柏松沒有來,他也沒有讓柏青像遠離病原體一樣的遠離自己,真好。
回到家柏青就拽著柏松的袖子問:「爸爸,小人之腹的君子心是什麼?」
沒錯,他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記成了小人之腹的君子心,除了字沒變順序都錯亂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對了,今天你老師說什麼了嗎?」
柏青嘟嘴:「怎麼今天你們倆都問這個問題,想知道打電話不就可以了嗎。」
「你哪兒那麼多事?想不想吃飯了到底?」
「不!想!吃!老爸你做的飯比豬食還難吃!我不要吃!」柏青一聽到吃飯就炸毛了,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我不要吃你做的飯了!」
柏松一巴掌抽他腦袋上了:「不吃就不吃,你以為誰樂意天天天的做飯給你吃啊?你不喜歡吃我還不喜歡做呢!餓死你你就知道了!」
當然柏青是柏松的親兒子,嘴上說餓死你事實上不能那麼做不是,柏松自己也是知道自己做的那飯實在是不怎麼好下嘴的,只好給他要了一份茄子蓋飯的外賣。
柏青吃著蓋飯說:「爸爸,你不給我吃外賣是因為你做的飯太難吃了吧?」
柏松沉默。
「啊!對了,你剛才問我老師說了什麼?我問老師是不是你欺負他了,他說沒有,是他以小人之腹的君子心什麼的。爸爸,今天早上老師嗓子都啞了,到底是不是你欺負了老師啊?」
「你這小兔崽子,什麼屎盆子都往我腦袋上扣啊?憑什麼你老師嗓子啞了就是我欺負的啊?」柏松簡直哭笑不得,他長得很像壞人嗎?
柏青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盯著柏松看,嘴角還粘著兩顆外賣的白米飯。
「還有,那句話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個小沒文化的。」
柏青的腦袋被柏松一巴掌拍進了米飯裏,本來只有嘴角有米粒結果整張臉全是了,還沒等他抬起頭來抗議,罪魁禍首又回來了一巴掌又把他拍進米飯裏:「哦,對了,你老師的嗓子沒什麼大事兒吧?」
「老師老師,這個給你!」柏青背著小書包跑過來,獻寶似的把一個袋子遞給雲秋澤。
雲秋澤蹲下來:「這是什麼啊?」
「我回去跟爸爸說老師的嗓子啞了,爸爸就叫我把這個給老師。」
雲秋澤打開一看是兩盒潤喉糖還夾著一張小紙條,拿出來一看是柏松寫的,他的字寫的非常好看跟打印的似得:一天最多吃五顆,不要吃金嗓子,那個對胃不好。
「回去……咳,幫我謝謝你爸爸。」雲秋澤摸了摸柏青的小腦袋瓜:「不論是這個糖,還是別的,都替我謝謝你爸爸。」
潤喉糖是薄荷味的,吃進嘴巴裏那味道可以保持一整天。
真的很好,能當好朋友,就真的很好了。
於是仿佛沒有發生過那件事情一樣,柏青照樣每天跟在雲秋澤的屁股後面當小尾巴,嘰嘰喳喳的鬧著要雲秋澤當他媽媽。如果不說這個就抱怨柏松做的飯難吃定的外賣也難吃,問雲秋澤什麼時候能再去他家給他做飯吃。
偶爾在糖果店遇到柏松還是一樣和雲秋澤打招呼,偶爾談一下柏青的學習問題,如果有搶手的糖果也會幫雲秋澤留一份。
他始終沒有提過雲秋澤是同性戀的事情,一句都沒有提過。
這讓雲秋澤覺得好過多了,因為他已經聽了太多句我不歧視同性戀,然後一轉身就會發現自己的手機再也打不通那個人的電話號碼。
柏松什麼也不說比說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