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淩一哲的一只胳膊往自己肩上搭,這時,終於找回一絲清醒的少年出聲了:
「不……不要……不要去醫院……」
童悠眼裏的淚水流得更凶了,卻又狠不下心來大聲吼生病的少年。可是他都這樣了,不去醫院的話萬一有個什麼的,她一定會內疚死。
「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你都發燒成這樣了。萬一你有個什麼的,我怎麼辦!」這一刻,童悠承認,自己,是喜歡淩一哲的吧?
「……反正,不要去醫院。只是發燒又沒什麼。就昨晚上睡覺的時候著涼了,吃點感冒藥睡一覺就好了。」淩一哲固執的收回手,側過身,背對著童悠再次蜷起身子。一直沒有睜眼的他當然沒有看見已經被淚水浸濕的少女的臉,被發燒燒成一團漿糊的腦袋也沒有留意到少女的話語裏帶著濃濃的鼻音,哭腔。
童悠扯回一絲理智,心裏想著或許是淩一哲對醫院有恐懼症,所以生病受罪也不願意去醫院。聽到對方說只是夜裏著涼了,這才放下一點點點點的心,不過也不能輕視感冒。
走出裏屋,連自己的臉都顧不得洗,童悠就往洗手間沖去。擰開熱水器拿下一條毛巾對折了三次,在熱水裏浸濕,擰幹,再次進到裏屋,童悠把還在冒著熱氣的毛巾攤開覆在淩一哲還在發燒的額頭上,接著就去翻箱倒櫃的翻感冒藥。找到感冒藥看了下日期,還沒有過期。
把感冒藥放到枕頭旁,拿下已經冷卻的毛巾,童悠出去倒了一杯水,把毛巾重新浸到熱水,這才又飛快的到了裏屋。
童悠一只手搖了搖淩一哲的身子,直到因感冒而睜不開眼的人不可察覺的動了動身子,虛弱的『嗯~』了一聲,童悠這才出聲道:
「不是不去醫院麼,那就把感冒藥吃了,把這杯熱水喝了。我就不帶你去醫院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童悠這句話的淩一哲雖然還是很難受,卻還是委委屈屈的勉強支起眼,想要坐起身子聽話的吃藥。
見他想要起身,童悠一手拿著杯子,一手幫他一把。
吞下藥,兩只手抱著還剩有熱水的杯子,淩一哲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包子,嘟囔著:「好苦。我要吃辣。」
站在床邊一直看著他把藥吞下,看著他因生病而更加孩子氣的抱怨,童悠心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要吃辣也得等你感冒好了才能吃。好了,快點把手裏的熱水給喝完就可以睡覺了。」
「不用了。我睡一覺起來就會好了。」說著就把杯子遞給童悠。
童某人怒了:「呀,你要是現在不把這杯熱水喝完,我馬上就把你趕出門讓你躺大街去。」
生病的淩某人淚:「……為什麼要喝白開水,白開水有什麼好喝的……好吧!我喝就是了。」
淩一哲吃完藥喝完熱水睡下了,童悠上衣兜裏的電話就震動了起來,拿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主管。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有上班這麼一回兒事,連忙按下了接聽鍵,捂著話筒嘴巴以免說話會吵到淩一哲。
「主管,對不起,我……我弟弟生病了。我一著急,連假都忘了請。」
「弟弟?」
「就我弟的學校放大假,昨天就到了h城住我這兒,想在這邊來玩幾天。可是昨天坐了一天的車,晚上又著涼。一早上醒來就上吐下瀉的。我實在是急了……主管,今天我可能來不了了。不好意思。」
聽到童悠說起過在鄉下有個弟弟,現在又聽童悠的一番說辭,主管自然是沒有多懷疑。諒解的給了她一天假。
掛下電話,童悠抹了把虛汗,自己說謊還真是越說越順呢。隨即看向吃過藥後穩穩睡去的人,呆呆的站著看了一會兒。童悠這才拿起杯子走了出去。
走出臥室,卻是往廁所裏走去,拿起還浸在熱水裏的毛巾擰幹,童悠再次進了臥室,把毛巾擱在淩一哲的額頭,寸步不離的看著他。等到毛巾有些冷卻就拿下來到廁所去用熱水浸熱,反反複複的做著同樣的事,一直到淩一哲睡了一覺醒過來,那時候也已經是下午了。
「你……沒去上班?」睡過一覺的淩一哲精神顯然一覺好了很多,坐起身,在看向童悠時卻有些不明顯的猶豫和不確定。
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童悠接過因淩一哲坐起而往下滑的毛巾,自然而然的探了探額頭的溫度,感覺沒那麼燙了,這才完全地放下心。
「嗯,餓了嗎?我煮了粥在鍋裏小火慍著呢?要不要吃點?還是吃點吧!你從今天早上到現在沒吃東西。我去盛。」自問自答般地說完,童悠拿著毛巾轉身出了屋子,卻沒有看見身後,原本她認為單純的淩一哲這時露出的複雜神色。
洗了把臉,盛了兩碗粥,關火,淩一哲這時候也出了臥室來到了客廳。在矮幾的一旁,乖乖的坐下。
兩人安靜的喝著粥,童悠沒有說明自己為什麼沒有去上班,淩一哲當然也不會問,很顯而易見的不是麼?她為了照顧他,連假都忘了請。
「小悠……」
童悠抬起埋頭喝粥的頭,看向淩一哲。卻見他猶猶豫豫,好像有什麼話問她,卻又深怕得到的是他不喜歡的那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