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浮生一夢

煥連成 作品,第44頁 / 共1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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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沒什麼朋友,就他和藍天。大不了出來後來公司開車也好,反正也餓不了他。」

我媽就說:「你沒為錢苦過你自然不知道這滋味,你現在倒是說起來好聽,萬一到時候徐世鳴把一切都拿去了,你怎麼辦?你指望他會分杯羹給你?」

我說:「我可以養你的。」

我媽說:「徐世鳴娘兩恨死我們了,如果你叔叔真那麼走了,他們會讓我們過上半點好日子?」說罷歎了口氣:「我不貪財,沒你想的那麼貪。現在並不是得多少不得多少的問題,按徐世鳴那種人,只要讓他喘口氣,他不弄死我們,到時候你雜死的你都不知道。」

我不說話了,覺得我媽說的對。

那年冬天,徐世鳴身體差得一塌糊塗,光下病危通知書就下了兩次。最後一次他把我喊進病房對我說:「世鳴是我兒子,我沒什麼要求,我要是走了,你要對他好點。我把你當親兒子看,我不指望你把他當親哥,但至少你把他當成個哥哥。」

後來又和我媽嘀咕了半天,又找律師什麼的,那段時間我眼瞅著覺得他真的不行了。我媽連公司也不去了,全部扔給我,幸好有藍天幫著,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做的好。

徐家軍就這麼著又脫了一年,第二年冬天終還是沒能挺過去。他剛閉眼,靈堂都還沒設好,徐世鳴就來找我媽分家產,是看見他挺提徐家軍寒心的,覺得他真是生了個白眼狼。

我媽說無論如何都要等把徐家軍後事辦完了再說。徐世鳴不幹,開始在哪兒撒潑。我頭一次見我媽那樣,板著張臉,特別有氣場,她指著徐家軍的屍體說:「徐世鳴,我看你是他兒子讓你參加他葬禮。我和你爸爸闖了那麼多年,什麼人沒接觸過,什麼人沒見過。要麼你就老老實實的參加他的葬禮,要麼我就讓你就和他一起辦葬禮。」

徐世鳴咬牙切齒硬是半天沒吭出聲來。老老實實領著他那明星女朋友跟著披麻戴孝,葬禮上該來的不該來的黑壓壓來了一大片。我作為繼子站在門外迎接賓客。隔不遠處來了幾個人,藍天低聲給我說:「那人叫張波,以前田益加跟的大哥。」我瞅那人越來越近,腦袋開始冒汗,低聲讓藍天頂著,躲進廁所。

葬禮結束後,徐世鳴又開始舊事重提。我媽說一切按法律程序走,讓律師來。徐家軍之前留了遺囑,公司由我媽管理,所住房產什麼的全歸我媽,占所有股份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二十歸我,百分之二十歸徐世鳴,最後百分之五歸徐世鳴他媽,百分之五歸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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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鳴聽完後不幹,死活說是我媽弄假,罵罵咧咧走了。後來又來鬧了好幾次,找了好些所謂的證據仍然沒法推翻之前的一切,氣急敗壞的回國外。

臨走前他對我說:「易小北,是老子的,老子一定會回來拿走。」

我媽在旁邊附和:「有本事就來拿。」

辦完徐家軍後事之後,我媽回公司掌權,帶著我東奔西跑,慢慢的上了軌道,漸漸也開始接管了些事。藍天除了在公司幫忙之外,在外面用他爸的名義辦了個建築公司,專門負責建築材料供給。大多生意是在和我們做。我和我媽都知道藍天遲早是要出去自己單幹的,可畢竟是自己人,能幫還是多幫的。好幾次遇到他爸,他爸就說想藍天再找一個什麼的,我也只能打著哈哈說遇到合適的肯定會給他留著。

半生沉淪(9)

十八歲之後,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特別的快。一眨眼就過了好多年,總覺得才開春,立馬就入了冬天。入冬的時候,我心血來潮去學駕駛證,在報名大廳遇到一男的,年齡和我差不多,覺得很眼熟。

他看見我,在我眼前晃悠半天,終忍不住喊我。我笑著看著他,他指了指自己問:「你不記得我了?」

我又想了陣,還是沒想起來,搖了搖頭。

他笑:「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

我說:「要不你提醒一下。」

他把腦袋上的鴨舌帽轉過來反反帶,清了清嗓子說:「猛子你還記得嗎?我,古戈。」

他一提猛子我想起來了。幾年前猛子來這邊做鼓手時候那個樂隊的朋友。我趕緊說:「哦哦哦,想起來了。你還在「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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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我想起來顯得特別開心:「可不呢?現在到哪兒有這工資。那天看見你的時候你都喝醉了,不然還可以敘敘舊,難得猛子過來。」

我驚訝的看著他:「猛子?什麼時候?」

他想了會說:「大概兩三個月前,那天你喝醉了,一女的扶著你,結果她沒扶住你從樓梯上面滾了下去。我們剛好出來就看見了,還是我和猛子幫著那女的扶你上車的。後來猛子擔心怕那女的扶不住你,又從後面打車追了過去。」頓了頓看我笑:「猛子真是把你當自家人看了,我還沒他對哪個人那麼上心。」

他這麼一說我倒有點印象。那次我醒來時候發現渾身都疼,王靜才說我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開口讓古戈把猛子電話給我。他有些吃驚:「你沒他電話?」

我打著哈哈笑,我電話前幾天掉了。他翻了半天把猛子號碼給我。

練車時候又見過幾次,和他閑聊幾句,大多時候我有事都是我先走。我猶豫了很久,掙紮了很久,想要不要給猛子打個電話,直到把駕照拿到手電話還沒打出去。

開年後是我本命年。藍天買了條大紅內褲給我,上面一大條金龍,土得掉渣,我死活不穿,他非說本命年特別倒黴,得穿得穿。我想也是人家一番心意,也就收下了。他離婚之後,幾乎都是和我一起過年,他和我媽嚷著非要吃西街巷子的破酥包,我看了他們一眼出門去買。

西街環境不好,房子什麼的都是破破爛爛的,生活在那片地兒的人一般生活水平不高。但偏偏巷子盡頭那家破酥包好吃得很,許多人慕名而來,生意火得一塌糊塗,卻始終不肯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