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地點是在郊區,我和猛子轉了幾次車才到。下車後又跟著白琳說的方向走了十來分鐘,才找到他們。白琳見我們過來,像猴子似得跳過來,臉色微紅:「兩位爺,真是兩位爺了。」馬上朝另一邊喊:「模特到了,去化妝。」
我和猛子背靠著坐,閉著眼睛讓化妝師朝臉上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化妝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女生,手指很柔,能聞到一陣香氣。她一邊給我畫一邊不停的問我我皮膚用的是什麼保養品。我想了陣:「水。」
她又纏著我問是哪個牌子的。我說:「自來水公司。」
妝畫好之後,攝影師讓我們到指定位置擺造型,一弄就是大半天。中午包餐,隨機拿,我拿到的是雞腿飯,猛子還在為早上的事和我別扭,沒和我說話,他捧著叉燒飯惡狠狠盯著我的雞腿,扭過頭大口大口吃起來。我曉得他一向不喜歡吃叉燒,走過去把雞腿夾給他,他包著一口飯朝我吼:「別以為你哄我我就高興。」夾起雞腿大口咬了下去:「我還生氣著呢。」
話雖這麼說,飯還沒吃好他氣就消了。吃晚飯有二十分鐘休息時間,我們就隨地坐在人家籬笆上吹牛。
下午拍攝繼續。弄完回家差不多十一點,累得很。洗了個澡,倒床就睡。猛子迫不及待打電話問白琳照片能不能用,白琳說還不知道,用了通知我們。
期末複習,我很按時的去上下課。主要目的是去勾重點應付考試。我和班上人大多關系一般,一個班有一大半我不認識,這種情況持續到畢業。
我一般勾完題就走。那天也一樣,剛出大樓就看到一個比較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我眯眼看了下,是猛子他爹。走過去,和他打招呼。他說:「我等你很久了。」
我有點意外,跟著他去了學校外面的咖啡店。他朝我笑,從衣服內側掏出一個信封推在我面前:「這個,你先收下。」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不明就裏。他繼續說:「我沒別的意思。卓兒在外面沒什麼收入。這個呢?你就以你這裏說是借給他就好。另外就是,務必幫忙讓卓兒回家。」
我把信封朝他那邊推了一下:「叔叔,我會勸他回家的。這個就不用了。我和他是好朋友,自然不會讓他受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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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在外面吃吧今天。」
「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壽司?」
「去死,小日本的東西吃了爛肚子。火鍋吧。」
我說:「大熱天吃火鍋你有病。快點下來,我在火鍋店等你。」
熱天火鍋店生意不怎麼好。偌大的打聽熙熙攘攘就做了幾桌人。我點了好多東西又等了好久才把猛子等下來,他頂著頭亂蓬蓬的頭發,拖著拖鞋,要多邋遢有多邋遢。一屁股坐我面前,拿著筷子就開吃,我說:「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他環眼四周:「我又不找媳婦,注意形象做什麼。」
吃完火鍋之後,我是在受不了他那頭亂發,將他扔在理發店自己先回家。他做事特別磨蹭,我差不多快睡著了他才回來,在樓下大聲喊我名字。我從窗戶伸腦袋朝下望,他將手團成圓放嘴邊朝我吼:「我沒帶鑰匙和電話。」
我又去給他開門。到有燈光的地方我才伸手摸了摸他頭發:「你這是剪了?」
「減了點,燙了。好看吧。」頓了頓:「差人家兩百塊錢,你明天給人家送去。」
我盯著他那頭比雞窩還雞窩的頭發,問:「你這雞窩多少錢。」
他不樂意:「什麼雞窩,這是最潮流的頭發,可貴著呢。」朝我伸了五個指頭:「這個數。」
回房我直接睡覺,他心情大好,對著鏡子有折騰了半天他那頭雞窩,又打了會兒遊戲,等他上床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那天我做了夢,夢到一個特別溫柔的男人朝我伸出雙臂。雖然看不清臉,但意識告訴我,他是我爸爸。然後情節一跳,夢到徐家軍。然後就醒了。
看眼時間,八點,還早,准備再睡會。電話響,我媽打來的。我迷迷糊糊接電話,她在那頭有一搭沒一搭問了些廢話,直覺告訴我她一定有什麼事想給我說。想我媽這種幹練的女人一向說話做事幹脆利落,從來不會這樣。我直接問:「你有事說?」
她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說:「沒事,就關心一下你。好了,我掛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再見,電話就被她掐斷了。我疑惑著,翻了個身,剛好看到猛子那頭雞窩,又翻了回來,心理面攪得慌,想了陣決定還是打電話過去問問。電話剛拿在手上,又有電話進來,還是老媽。
我按了接聽鍵,喂了半天她那邊都沒聲音。我以為信號問題正准備掛了給她打過去,她開口用比平時小上一倍的聲音說:「我決定和徐叔叔結婚了。」
這下輪到我沉默了。她在電話那頭慌張起來:「小北,只要你不樂意,我就不結。」
我腦子一片紅白,對電話說:「管我什麼事。」自己掐了電話。起床,看什麼都不爽,一整天毛悶得厲害。不管做什麼都弄得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