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澄,景色的景,澄澈的澄。」景澄言簡意賅道。
「哦哦,景先生,過幾天給你送過去吧。」不等對方說話,唐婧便匆匆忙忙地掛了電話。
唐婧真怕那個電話再打過來,好在手機陷入安靜狀態。
這幾天,唐婧並沒把西服的事情忘掉,而是向身邊的好友東借西湊的。但現在留校的朋友不多了,她借來的數額非常有限,與所買衣服的錢還差一大截。她又不好意思伸手向家裏要錢,也不想讓家裏擔心,索性自己想辦法。只是,她這個窮學生就是絞盡腦汁了還是湊不到那個數。
最後,唐婧想到了她的男朋友,然而,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合適。因為她不希望,他們之間在金錢上有什麼牽扯。
所有可以借錢的人唐婧都想過了,所有可以借她錢的她也去借了。可最終,錢還是沒湊夠,她無能無力了。
唐婧知道拖延時間不是辦法,只能緩一時之急。她終究是硬下頭皮,撥下「西服男」的電話。從儲存號碼開始,她便給景澄起了這個綽號,至今仍沒換上他的真名。
「西服……」由於習慣,「西服男」這三個字唐婧差點兒脫口而出,幸虧她及時遏制住了,和聲和氣地說,「景先生,你的西服……」此時的她跟平時的她大不相同,說話有些不利索。
「唐小姐,你是要還我西服嗎?」景澄的聲音一如往常,低沉而不帶任何感□彩。
「景先生,不好意思,你的西服被我弄丟了。暫時我也籌不到買衣服的錢,你能不能再給我緩幾天?」
電話那頭靜默數秒,唐婧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景澄的回答。
「不用了。」
唐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欣喜若狂地說:「你不要我還了?」
「是的。」景澄說道,隨即,又淡淡地說,「不過……」
「不過什麼?」唐婧的心突然揪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立即遁去。
「你把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一樣東西給我。」景澄慢條斯理地說。
唐婧越來越不懂這個男人了,第一次遇見他,潑了他一身咖啡反倒關心起她來,這一次不問她要衣服了,反倒要起她的東西來了。她不知道他居心何在,便問道:「為什麼要我的東西?」
「你把我的衣服還給我,你的東西我還會要嗎?這叫交換。」景澄用不急不慢的語調說著。
「什麼鬼交換,憑什麼你要我重要的東西?你要去了有什麼用?」
女人大多就是唐婧這樣,不問個明白定是不會罷休。但是,像景澄這樣的男人,卻不予理會她的問題,繼續自顧自地說:「三天後,要麼你還我西服,要麼你給我一樣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啪……」這次是景澄不等唐婧說話便掛斷電話。
唐婧耳邊一陣忙音,她把手機扔到了桌上,然後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這樣她才覺得舒坦點。
她仔細想了想,覺得景澄已經夠意思了,還給了她三天的考慮時間。不還衣服,還一樣她覺得重要的東西?唐婧忽然醒悟了,景澄又不知道什麼東西對她來說比較重要,她隨便給他一樣不就得了。想到這兒,她的嘴角咧開了笑容。
由於唐婧不想欺騙別人的心理一直在作怪,三天後,她所想的那些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的小玩意兒都被Pass掉了。與此同時,她曾經很燦爛的笑容被憂心忡忡磨練得日漸慘淡。
周蕾蕾作為唐婧最好的朋友,不難看出她的心思,手上拿了幾張人民幣遞給她:「婧婧,這裏有五百,你先拿著,這是我向我朋友借的。」
先前,周蕾蕾已經借給唐婧三百了,這次又幫她去借了,她希望自己能幫唐婧多少是多少,但她卻不知這些錢只是杯水車薪。
唐婧去看過那件西服的價位,都快上萬了,就她一個學生想湊那麼多錢,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等她工作以後自己拿到錢了再還?可人家分明不會給她那麼長的時間。考慮到最後,唐婧便不在是否還西服上面做無謂的努力了,她做好了決定,就拿一樣她覺得最重要的東西給他。雖然在價格上是不能跟那西服的價格等同,但是在她心中,那東西是用金錢買不來的。
第四節
在一家咖啡店前,來往的路人裏,唐婧一眼便看到了景澄。
他在人群中那麼醒目,穿了件黑色長風,風衣的下擺被微風輕輕撩起,肆意飛揚著。他身材挺拔,站得筆直,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整個人迎著夕陽而立,氣質卓然。絲絲霞光布滿他的周身,把他圈在了柔和的玫瑰紅裏,如夢如幻。
唐婧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遙遙地就朝景澄揮了揮手。景澄沒有立時察覺到,目光深邃地注視著某處,爾後,稍稍一偏頭,迎上了唐婧的目光。
這次,她紮了個馬尾,馬尾一跳一跳的,在夕陽的光暈裏,靈動地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