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收起槍,但眼裏仍透出一道凶光。「老K,真是他叫你們來的嗎?難道你們就不知道這兒是誰的地盤?」
那幫人連忙說:「我們都是外地人,只想掙點錢回家,誰的場子我們一點不知道。」
康平對手下說:「把他們幾個帶下去,每人給我關一天黑屋才放他們走,看誰還敢在我這兒鬧事。」
幾個小混混被壯漢帶走了。康平拿出一支煙來,女主管上前為他點煙。「康老板,這樣做行嗎?如果是讓警察知道,又要找我們的麻煩了。」
康平得意地說:「誰要找就叫他來找我,這種人不收拾,我這生意還怎麼做?去吧,幹你的事。」
一切又恢複原樣,場子裏不時傳出歌聲、叫聲和歡笑聲,還有男人們的浪笑聲,凡是娛樂場所應有的聲音,這兒都有,不絕於耳的多種喧囂之聲,攪擾著整個城市夜晚的寧靜。
康樂園事件發生後,記者葉小玢又來找陸警官,這位看上去文靜漂亮的女記者,卻是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女孩。陸劍釗正在和幾個同事討論案情,她一點不顧忌地走了過去:「陸警官,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
同事們見有漂亮記者來找頭兒,都自覺起身要走,還朝陸劍釗做了鬼臉。陸劍釗有點不高興地說:「葉記者,你們當記者的真的是不分場合地點,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葉小玢笑了笑說:「對不起,我是想和你談談那天在康樂園發生的事,請你原諒我的冒昧吧。「
陸劍釗看了看她無可奈何地說:「你想知道什麼啊,幹我們這行是有規矩的,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什麼也不能說的。「
葉小玢說:「我只想知道,你們的行動是不是針對打黑的,如今金江市黑社會性質的團夥活動厲害,市民怨聲載道,紛紛要求打掉黑社會團夥,你們的行動與打黑有什麼聯系?」
陸劍釗搖了搖頭說:「你這些問題是從哪兒聽來的,我們的行動是正常的抓賭行動,與打黑無關。」
葉小玢又問:「你們這次行動收獲不小啊,在查處中發現有國家的公務人員和官員,你對這個問題是怎麼看的?」
陸劍釗有些為難地說:「哇,你的這些問題太尖銳了,我是沒法回答你,改天再說吧。」
對陸劍釗的推諉葉小玢並不介意,她不客氣地說:「這麼說來,你是想回避這個敏感的問題了?如今金江市是不是有黑社會性質的團夥?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有,我們正在調查,如果他們敢興風作浪我們就要打掉他們,以保金江的一方平安。」陸劍釗振振有詞地說著,從他那剛毅的臉上透出一道正義的神情來,這種神情極有感染力。
葉小玢好像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陸警官,我怎麼總覺得你的話像是沒有實質的空話一樣。能不能說具體一點呢?」
這時,陸劍釗已感覺眼前這位記者是個難對付的人物,他想打發她離去,不然,很難從她的糾纏中擺脫出來,於是便好言說:「葉記者,我這兒還有事,以後再找時間談行嗎?」
葉小玢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是想打發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隨時都會來找你的。」說罷便轉身離去了。
葉小玢離去後,陸劍釗這才松了口氣,他拿出有關康家的幾份資料分析起來。這時副局長劉正南走了進來,見陸劍釗有些心不在焉,便走近他面前說:「還在忙什麼呀?案情不是已經弄清楚了嗎?」
陸劍釗看了看劉局長,心情沉重地說:「事情不那麼簡單,姓康的敢明目張膽地設賭斂財,沒有人暗中支持行嗎?換了別的人,起碼也得坐上十年牢。」
劉正南抽著煙,眼睛看著陸劍釗,他是一個愛沉思的人,凡事都得往深處想,一旦抓住什麼線索,他是不會放松的:「劍釗,這事你不能隨口亂說,如今辦案要的是證據。證據確鑿,誰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陸劍釗說:「這種話也只能對一般人而言,對姓康的就有困難了,我們得到的證據還不夠嗎?可人家怎麼樣,還是照樣做他的生意,一點皮毛也沒傷著,要是普通老百姓,這事能放過嗎?」
劉正南將吸完的煙蒂放入煙灰盒裏,正色地說:「劍釗,說來你也是位老刑警了,辦事不能帶著情緒來啊,如果你都不能正確對待這事,你手下的一幫人還怎麼帶好呢?告訴你,事情還得調查,工作還得進行,要想辦好這件事,動動你的腦子吧。」
陸劍釗對劉副局長很尊重,畢竟是他把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平日裏總將他稱作師傅,既然是師傅指明了路,他這個當徒弟的還不朝這條道走?於是說道:「師傅,我聽你的,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就不信扳不倒這個龍頭老大。」
劉正南點了點頭,他對徒弟的話表示贊同,如今在公安戰線上,他手下的徒弟都陸陸續續扛起大梁了,有他們這幫人活躍在破案一線,他開始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輕多了。「劍釗,我要說的只有一句話,不管你怎麼幹,不能給師傅丟臉,大話空話我不愛聽,只想看到你們幹出成績來。」
陸劍釗送走師傅,一個人又開始忙碌起來。這時,小盧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不高興的神色,站在陸劍釗的面前一聲不吭。陸劍釗盯他一眼不解地說:「喂,你啞巴啦?來我這兒又不說話,你搞什麼鬼?」
小盧坐下後喝完一杯水才開口說道:「陸隊,你說我們這是幹什麼呀,弄到手的案子,卻被上面給封閉了,我想不通。照這樣幹下去,老百姓會怎樣看我們,難怪人家背後說我們是幹飯局。」
陸劍釗也有些不高興地說:「哦,你跑我這兒來就是發牢騷,你想不通,我就想得通?」
「陸隊,我不是要向你發牢騷,我心裏堵得慌,沒處說去,我只好到你這兒來談談自己的感受嘛。」
「你小子有氣到這兒來撒,我向誰發泄?這事我還正窩著火呢,忙一晚上,就這麼給擺平了,這份差事我也幹不了啦。明天我就打辭職報告,叫裁判換人。」
一聽這話,小盧有些急了,他說:「陸隊,這可使不得,你這位置不能讓,有人正等著呢。你要走的話,我也不幹了,跟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