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極有煽動性,大堂裏一百多人全都嚷了起來,局勢並非是陸劍釗想像的那麼簡單。當警察搬動賭博機時,場子裏的賭徒們已與警察對抗起來,二十多名警察要對付這一百多人,的確有些困難。
無奈之下,陸劍釗舉槍朝上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槍響,場子裏的人都怔住了。「誰敢膽大妄為,我就不客氣啦。」
「朋友們,別理他的,人正不怕影斜,我們沒幹壞事,量他們也不敢開槍射人。我們的人留下保護設備,客人們各自回家去吧。」康平的一聲叫喚,許多人都朝樓梯口擁去,如潮水般的沖擊,警察已無法阻擋他們了。
陸劍釗見勢不妙用對講機向外求援,頓時又有幾十名武警擁向這裏,很快,局勢又被控制了下來。
正當陸劍釗准備帶著戰利品返回時,他又看到那個怪異的人物,他還等候在樹旁,見陸出來後又對他說了一句:「陸隊長,你禍惹大了,必定有位重要人物來找你的。」說完,那人朝陸笑了一下便轉身離去了。
果然,他剛走沒多久市政法委書記丁文秀帶著女記者及公安局的幾名副局長來到了康樂園。
「丁書記,你怎麼來啦?」陸劍釗不解地問道。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嗎?」丁文秀一臉冷漠,看樣子,她對今晚的行動並不滿意。
「丁書記,我們今晚端掉了一個大賭窩,抓獲賭徒一百多人,繳獲賭資一百多萬元,這可是一個不小的勝利啊。」陸劍釗神采飛揚,異常興奮地說道。
可丁書記的臉上並沒喜悅之色,她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後說:「陸隊長,叫你們的人都原地不動,我們進去簡單地談談再說。」
陸劍釗不知丁書記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啥藥,但他還是按這位頂頭上司的吩咐作了安排。然後便隨丁書記進了一間大廳。
剛落座,丁書記首先說道:「今晚的事我基本上都知道了。至於陸隊長提到此處聚眾賭博一事,得慎重考慮。因為這是關系到我市首屈一指明星企業家的名聲與榮譽。不要因為一點表面現象,就挫傷企業家的積極性。要知道,我市的財政收入以及社會福利事業,差不多都是這些企業家所貢獻的。他們在辛苦之餘娛樂一下,即使有點過頭,也是可以諒解的嘛,我們不能抓住一丁點事情,就置人於死地,今後我市的經濟還怎麼發展,企業還如何騰飛呢?」
陸劍釗有些急了,他申辯道:「丁書記,他們可是在玩真格的,如果不嚴加打擊,恐怕……。」
丁文秀嚴肅地說:「陸隊長,你今晚的行動也是在職責範圍內,無可非議,只是你們考慮問題有局限性,作為市裏的領導來說,就得全盤考慮問題,不然,全市的工作就無凝聚力了。今天市電視台的記者葉小玢也在此,請你記住此事就不要報道出去,影響很不好,捅出漏子,我可要找你們負責的。」
聽了丁書記一番所謂顧及全面的奇談高論後,陸劍釗既氣憤又失望,心頭很不是個滋味。開始他還滿以為自己的行動能受到上級的肯定和表彰,殊不知,辛苦勞累一夜,得到的竟然是如此的結局,令他十分不滿。
「丁書記,按你的意思,今晚的行動豈不是白費?」陸劍釗不服氣地說。
丁文秀把語氣轉換了一下說:「陸隊長,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我們政法戰線的同志其職責是打擊犯罪分子,保護人民利益,也有為企業家保駕護航的義務。你想想,這樣的行動是為他們保駕護航嗎。」
陸劍釗還想說什麼,副局長劉正南打斷道:「陸隊長,別固執啦,就按丁書記的意見辦,放人收隊,有啥意見回去再說。」
見陸劍釗一臉苦愁和不悅,兩道劍眉都快擠在一起了,記者葉小玢忍不住說:「丁書記,如果企業家真有違法行為,我們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
「你們這些記者啊,就只知道鑽牛角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是憲法上明明白白規定的,誰敢違抗。只是具體事情,具體處理。」
「那今晚的事該屬於哪一種呢?」
「小葉,這事以後再討論吧。今晚的事情就這樣定了,劉局長負責處理善後事情。」
丁書記向來辦事都是以雷厲風行而著稱,當她處理完康樂園的事後便乘車離去了。這時,陸隊長沖著劉正南大聲嚷道:「這人贓俱獲的事也隨便能放過,以後的案子還辦不辦啦。」
劉局長輕言細語地對他說:「別較勁啦,你這人就是死腦筋一個,以前有句話叫『理解的得執行,不理解的也得執行』,還呆著幹什麼,放人去吧。」
「我不幹啦,這些人由你去處理吧。」陸劍釗氣呼呼地登上自己的車,一溜煙離開了康樂園。
陸劍釗離開康樂園後並沒有馬上回局裏去,他將車停在一個路邊小吃攤旁,叫了兩個菜,要了一瓶啤酒,獨自飲酒解悶。剛喝幾口酒,那個怪異的男人又來到他的面前,這讓陸劍釗感到大惑不解:「你來幹什麼,不會是來陪我喝酒吧?」
那人坐下來說:「陸隊長一定是挨批了吧,到這兒喝酒解悶來了,其實,這大可不必,誰不遇上點煩心事,別拿自己身體過不去。」
陸劍釗盯著他問道:「你究竟是誰,老盯著我幹什麼?如果把我惹急了,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來?」
那人又朝他一笑說:「陸隊長不會這樣吧,執法的人是講原則的,沒真憑實據怎麼能亂抓人呢?至於我是誰這並不重要,我來是想奉勸你幾句,要與康家的人鬥,光憑一腔熱情是不行的,還得動動腦筋,像你今天這行動,聲勢如此浩大,可成效全無,這樣幹有何用呢,只能是給自己找苦惱,下次你可要注意點。」
那人說完又要走,陸劍釗拉住他說:「你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看你這人不錯,陪我坐坐行嗎?」
那人推開他的手說:「我是誰暫時不告訴你,就當我是提醒你的老百姓吧,咱們後會有期。」
看著那人離去,陸劍釗無奈地搖搖頭自語道:「神經病,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說完陸劍釗又坐下來喝酒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