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你說了什麼?」鈺揚沙啞的聲音顯示出心中的激動。「他一定說了許多侮辱你的話吧!對不起,我真想親手殺了他。」
看到鈺揚的雙目無神,眼中布滿血絲,亦築可以猜到他大概整晚沒睡,口氣才會那麼沖。「你昨晚在做什麼?想心事?還是跟你父親吵架?」
「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快受不了了。」鈺揚在亦築面前羞愧得幾乎抬不起頭。「我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你要喝咖啡嗎?」亦築轉身走進廚房,著實不知道該如何讓他們父子和好。
「好,謝謝。」看見亦築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鈺揚眼中又漸漸散發出熱情的光芒。
亦築不安地發覺他今天的眼神怪怪的,心中不覺生出從未有過的警戒,她想像得到鈺揚的父親一定在他腦中灌輸了什麼思想,才使他變得如此。
鈺揚默默地垂首注視地面,沒多久才從齒縫中迸出話來:「他告訴我,我給你的東西不夠分量,所以你才不肯收下禮物,每個女人都有不同的價碼,而我太低估你了,他說我應該在送你禮物前,先征求你的意見,問你需要什麼……是這樣嗎?」
「鈺揚,我還以為你了解我是怎麼樣的人。」亦築氣憤地柳眉陡揚,兩只杏眼瞪得大大的,對於孟克雷的蓄意抹黑,深感痛恨。
鈺揚的臉上立刻泛起紅潮。「對不起,亦築,因為他說得那麼肯定,所以我……」
「果然不出我所料。」亦築冷哼一聲,將糖和奶精熟練地加入咖啡中。「他那個男人只看他想看的一面,只是我沒想到你也會受到他的左右,你應該對自己更有信心才對,一個易於受人影響的人,根本沒有自我的存在。」
「對不起。」鈺揚以沙啞的嗓音鄭重地說道。「但不管他怎麼說,我的心意還是不變,我仍然愛你。」
「鈺揚,我必須再向你強調一次,我們彼此只是單純的朋友而已,別無其他。」
鈺揚以一種受傷的神情看著她。「我已經離家出走了。」
「什麼!‧你怎麼可以離家出走?」亦築訝異地放下咖啡杯,這下鈺揚的父親更沒有理由相信她的話。
「昨晚我偷偷起床,沿著牆上的水管滑到地上,這得歸功於去年我參加登山隊所受的訓練,我很擅長登山,我根本不把那些小小的水管放在眼中。」他誇耀地道。
「你為什麼不大大方方地由門口出來呢?」
「因為我告訴他,我要跟你結婚,所以被他關在房裏。」鈺揚垂著頭,羞得兩耳都紅了。
亦築好不容易才壓住笑意,裝出一臉嚴肅的表情,「鈺揚,你怎麼可以這樣惡作劇?你明明知道我們根本不可能結婚,我年紀大你那麼多。」她望進他漾著淘氣光芒的黑眸,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你不久就會忘了有關我的任何事情,你現在也許不相信,但等你遇到年齡相配的女朋友時,你一定會感激我現在沒有與你結婚。」
鈺揚沒聽進她的話,自顧自的說:「我只希望你現在跟我上床。」
聽了這句話,亦築雙眼冒火地瞪向他。「鈺揚——」
「他笑我,笑我無法得到你。」鈺揚不安地走到流理台邊,背向著亦築,握著拳頭用力捶打不鏽鋼的台面,年輕俊美的臉上全是沉痛。
亦築不覺倒抽一口氣,好狠的孟克雷!竟忍心如此踐踏自己兒子的心靈,使他遍體鱗傷,她的心中頓時燃起熊熊怒火,以前鈺揚雖思慕她,但那只是少年純潔的愛戀,令人動心,不曾摻雜一絲汙穢,而今孟克雷卻把他改變了。
「你今後打算怎麼辦?」亦築有意改變話題,藉以轉移他的憤恨。
鈺揚回頭看她,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你能不能讓我暫時住在這裏?」
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大孩子,亦築勉強壓抑住笑意,有趣地道:「你想令尊發現你失蹤後,首先會到哪裏去找你?」
「但我不想回去,他簡直是冷血動物,要我回去還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看到鈺揚疲乏的臉上滿是固執,亦築又動了惻隱之心。「你實在應該稍微休息一下,暫時在我床上睡吧!」她帶著鈺揚走進自己臥室,然後回頭取出她需要的衣物。「不必擔心,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我們再商量對策。」說完她就離開臥房。
等她淋浴完,正要穿衣時,門鈴又響了,亦築匆匆穿上睡衣,走向大門。門一打開,她立刻見到一張怒容,孟克雷氣勢逼人地站在門口。亦築無奈地歎口氣,退一步讓他進來。「別客氣,進來吧!」
孟克雷殺氣騰騰地跟著亦築走進廚房。「他在哪裏?」
「喝咖啡嗎?還是熱的。」亦築指著咖啡壺向他示意。
「不用。我兒子是不是在這裏?」克雷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毫不客氣地問。
亦築沒啥好氣地掙脫他的箝制。「對啦,鈺揚是在我這裏。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野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