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退了不少。」孟卿因釋然道,「秋吟……」
「我沒事。」李秋吟無力地搖搖頭,輕啟有些幹裂的嘴唇,「我想喝水。」
孟卿因連忙端過一杯茶,扶李秋吟坐起,小心地喂她喝下。
「王爺要我們過去,可能有大事。你能行嗎?」孟卿因替李秋吟拭去嘴角的水滴,問道。
李秋吟目光一凜,點頭道:「可以。」
那如水眼波的瞬間變化都沒有逃過孟卿因的眼睛,他輕歎,喚來夢心,道:「去取一件衣服給郡主披上。」
夢心出門,不久拿了一件披肩回來。
孟卿因將披肩披在李秋吟身上,小心地抱起她,向門外走去。
李秋吟不語,伸手環住孟卿因的脖子,將頭緊緊貼在他的肩頭,閉上眼,淚水無聲而下。
門外是夜的世界,被蕭瑟的秋涼占去了半邊,填滿了時疏時密的西風,一陣陣地飄蕩,對於渾身發燙的李秋吟,霎時變為了蝕骨的寒冷。
孟卿因用身子盡量為李秋吟擋風,加快了腳步,向李英蕭的寢殿走去。
李英蕭的寢殿在整個肅王府的正中央,四周分別是老皇妃的、李秋吟的和她的哥哥——曠怡郡王——的住處。
老皇妃的住所占了兩個方向,而李秋吟哥哥的住所早已荒草叢生。
寢殿門口,孟卿因放下李秋吟,敲開了門。
李英蕭站在窗前,手握寶劍,讓月亮為劍身鍍上一層光輝,愈顯鋒利,銳不可當。
「你們來了。」
李英蕭收起寶劍,轉身,注意到李秋吟臉色異常,便問道:「吟兒,你怎麼了?可是病了?」
李秋吟揉了揉眼睛,搖頭:「無恙。」
李英蕭也不追問,點點頭,肅然道:「今天我叫你們來,是因為,要有戰事發生了。」
「什麼?」孟卿因蹙眉,面容上平添幾分英氣。
「慶原調兵二十萬,犯我邊境。我已請纓,帶兵迎敵。」李英蕭肅然道。
李秋吟一直沒有說話,心裏忐忑不安,雖知父親久經沙場,也定會主動請纓,但她還是禁不住擔心,會有意外發生。
「王爺,卿因願同去!」孟卿因突然抱拳道,讓李秋吟著實吃了一驚。
她暗中拉拉孟卿因的衣袖,心裏焦急,卻不敢直接出言阻止。
李英蕭神情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贊賞,冰冷的眼光裏也泛起若有若無的笑意:「好!」
李秋吟憂怒交加,卻難以提出任何異議,只能把手輕輕握起,稍稍緩解自己的焦慮。
「吟兒,我們出征期間,你要密切注視仲安帝的舉動。何定邦之職已由段韌接替,若有難為之事,可找他相助。」
段韌是李英蕭的心腹,由他擔任左丞相,又有孟蘇相助,朝中的局勢幾乎控制在他們的手中。
「何時出兵?」李秋吟冷聲道。
「十日後。」
李秋吟不再多說,甚至連告辭的話也沒有說,轉身出了門。
涼風依然嗖嗖地吹著,李秋吟身上的披肩和紗制的長衣時而翩飛著,時而又裹住她纖弱的身體,瑟瑟地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