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之時,皇宮那金燦燦的宮牆反射了大量的陽光,照得左丞相府光耀非凡,於是人們戲稱左丞相「沐浴皇恩」。
事實也是如此。
因左丞相何定邦勢力的強大,右丞相孟蘇的勢力受到壓制。仿佛陽光也知道如此,對右丞相府頗有些不屑一顧。
尤其是今年春天,皇上將一幅禦筆題詞的畫賜給何定邦,更是讓人們對左丞相所受的恩寵驚羨不已。
殊不知,樹大招風,關於左丞相有篡位之心的流言迅速傳開,甚至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
盡管皇帝對何定邦是完完全全地信任,但何定邦仍然擔心有人會借機陷害自己。
於是,從那以後,何定邦的行事分外小心,生怕一個不留意便斷送了身家性命。
這天,何府中,何定邦的獨生女兒何靜晨坐在鏡前,細細地端詳著自己剛化好的妝容,發現發髻上少了一支步搖。
「秋兒,我的步搖哪裏去了?」她急急地問道。
李秋吟正在一旁整理著她的被褥,聽到她又一次召喚自己,半怒半怨地看了她一眼,匆匆走過去,替她在首飾盒裏找尋,然後小心地插在她的頭上。
何靜晨靠近鏡子,仔細地端詳擦的粉是否勻稱;又遠離鏡子,看一看整體效果。
李秋吟雙手規規矩矩地搭在身前,發絲順順貼貼地垂在肩頭,看似低眉順眼,幽怨的目光卻始終不離鏡子。
就算她有幾分姿色,化一次妝也不至於用一個時辰吧?
「小姐,您還有事嗎?秋兒去把水倒了。」李秋吟找個理由,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何靜晨轉頭微笑,甜甜地說道:「沒事了,秋兒,你去吧!」
笑容如此溫暖,弄得李秋吟倒有些不知所措。
她第一天被調來伺候何小姐,沒有想到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對待下人竟會如此謙和。
「對了!」何靜晨突然叫住李秋吟,補充道:「替我取一條手帕來。」
李秋吟點頭而去。
何靜晨閨房之外,便是一面湖水,縱橫交錯的小橋,翠綠色的垂柳,將院子打扮得清秀非常,引人駐足。
來到這裏不過幾日,李秋吟還沒有完全熟記從何靜晨的閨房經過小橋到湖對岸的路,總要繞上幾圈,才能走到目的地。
取了手帕回來,李秋吟原路返回,踩上湖邊垂柳的陰影時,頓覺一陣清涼襲來,將一早晨的煩躁一掃而光。
李秋吟站住腳步,一邊享受和風的輕拂,一邊遠眺整個園子的結構,想從複雜之中找出什麼規律。
不經意間,竟將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李秋吟沒有注意到,片刻後,她准備離開。
「姑娘!」一個十分好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伴著淡淡的清香,在空中微微蕩漾。
李秋吟轉身,見到身後站著一名男子,從穿著來看該是丞相府的侍衛,半邊身子隱逸在柳條的綠蔭裏,正彎腰替她撿起帕子。
男子直起身,走上前,彬彬有禮地遞上手帕,笑吟吟道:「是姑娘的嗎?」
李秋吟禁不住細細打量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畫,發黑如墨,雖沒有太迷人的容貌,卻也俊朗非常;身上隱隱透出的氣勢,也足以令人折服。
「姑娘?」看李秋吟只望著自己,一言不發,男子提醒道。
李秋吟回過神,輕輕點頭,伸手接過帕子,微笑道:「多謝公子。」
「不謝。」男子微微頷首,淺笑,目光流轉,極為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