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風悠辰?」他凝視著雨濃頰上的嫣紅,若有所思地問。
被一語道破心思的雨濃,小臉紅得足可以媲美向晚的彩霞了,她嬌嗔道:「斯凡哥,你最討厭了,就愛胡扯。」
嬌赧的紅雲,為她增添幾許小女兒的柔媚氣息,以往的雨濃從不曾有過這般醉人心魂的神采,他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是不一樣了。
「你——當真愛上風悠辰了?」直到問出口後,他才發覺,心當真會痛。
雨濃一陣錯愕,怔怔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對我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雨濃,告訴我實話吧!風悠辰真的待你好嗎?你不會是為了讓我寬心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雨濃一聽,急忙否認。「不,不是!他……他……我和他……」心頭一急,倒不知從何說起。
孟斯凡看在眼裏,反倒會錯了意。「雨濃,是我對不起你,害你受苦了。」
「不,我……」該怎麼說呢?如今的她,心裏真的不再有任何委屈,因為對風悠辰,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隱隱浮動,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地說風悠辰強迫了她什麼……奇怪,該不是被他給吻昏頭了吧,竟然神智不清、意亂情迷了。
然而孟斯凡卻不了解她那份微妙的情感,自以為是地認定了自己的想法,急切地握住她的手,說道:「雨濃,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走,甚至不惜放手一搏,與風悠辰對立,我再也不會任你留在他身邊,飽受苦楚了。」
「啊?」雨濃傻了眼,錯愕地望著他。
聽到這番話,她該感到安慰、感到欣喜,可是為何此刻她卻完全感受不到絲毫歡愉之情,反倒是想到要離開風悠辰身邊,心頭竟覺悵惘若失。
如此低迷失落的感受,在當初知曉孟斯凡迷戀姜曼妃時也不曾有過,她究竟是怎麼了?竟會難舍冷漠狂傲的風悠辰?
「斯……斯凡哥,你別這樣,我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任何怨言。」她渾身不自在地試著抽出被他緊握的手,奈何卻被他握得更牢。
孟斯凡沒察覺她的情緒變化,熱切地傾訴道:「雨濃,如果我說……我想永遠呵護你、疼愛你,舍不得將你拱手讓給風悠辰,你……」
「斯凡哥!」她驚詫地阻止。「事情已成定局,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不,不遲,我……」
「別再說了!」雨濃微微揚高音量,心頭浮躁起來。
「雨濃——」孟斯凡一傻,呐呐地望著她。
「抱歉。」她緩了緩神色。「我大概是有點倦了。」
「那就回房去歇著吧,夜也深了,要聊天明兒個多的是時間。」孟斯凡毫不隱藏滿腔的疼惜。
「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晚安。」
「晚安。」目送雨濃離去的身影,戀戀不舍的目光久久無法收回。
小亭中,幾道佳肴擺滿石桌,風悠辰手執玉杯,遙望蒼穹中閃著清冷幽芒的月,寂寥的明月照拂寂寥的他,杯中縱是瓊漿玉露,他也飲之苦澀。
孟斯凡和姜曼妃的詭計已趨明朗化,只要一有機會,姜曼妃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設法接近他,一會兒媚眼頻拋,一會兒情意暗傳,色誘的意圖已極其明顯。
他冷冷一笑,好個老套的美人計!
至於孟斯凡,他的心思全在雨濃身上,兩人經常有說有笑,相談甚歡。此刻的雨濃,不消說,一定仍在和孟斯凡「閑話家常」——雖然在他眼裏看來倒像是傾訴別後相思。他無意幹涉,如果兩人會舊情複燃,他就算阻止也不見得會有多少成效,所以他反倒情願由著雨濃去,這個女人今生的情一定會是他的,但並不需要用這種不敢面對現實的方式來阻絕一切,那太沒風度了。
有些自嘲的,他淡然吟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他風悠辰竟只適合與月共飲,與影共舞,好淒涼,好諷刺!
「風堡主好雅興,花好月圓,美景佳肴,怎能無人相伴?」嬌媚的低吟自身後響起,姜曼妃媚態生姿、風情款款地迎向他。
風悠辰連頭都沒回。「你聽到了,我喜歡月下獨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