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對她來說,要愛上一個男人談何容易?既然不能夠,那就只能用第一種辦法,雖然過程殘酷漫長,但總會見效的。
「靜言!」耳邊又有呼喚聲,卻不是預料中的方從雲,她猛地抬頭,心中一痛,面前的男人,雙眼熱烈專注地盯著她的臉,正是她剛才下定決心,再不見面的周承鍇!
「靜言,我就知道方從雲在,你一定也在。」
「不好意思周先生,我正要離開,你還是回大廳陪著孔小姐吧,她等你很久了。」
「希音——她是不是去找過你?」只是分開短短兩天,他卻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靜言了。她今天一身煙灰色的曳地禮服,更顯得腰身纖細,肩膀薄巧,再如何態度強硬,都讓他心生憐惜。靜言,這是他的靜言,誰都沒有他那麼清楚,那層薄薄的偽裝下,是無盡的甜蜜美妙,這樣的靜言,讓他如何舍得放開?不!他不舍得,也不會放開她。
方從雲,你跑到哪裏去了?心裏咬牙,靜言側臉避過周承鍇炙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的眼神,「孔小姐對我,可能有些誤會,但是已經都解決了,周先生不用費心。」
「靜言,你不用理睬她,她下周就要跟父親回國,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和從前一樣——」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靜言,我想你明白,結婚完全是迫於無奈,我心裏一直只有你。」
「周承鍇!沒想到你居然說出這種話,」滿腔怒火突然爆發,再怎麼努力克制,她的聲音仍然尖銳微顫起來,「無論孔小姐是怎樣的,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既然你們結婚了,你就應該像個男人,做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居然說出這種話——你簡直是,莫明其妙!」
再也不想跟他呆下去,她回身按電梯。
「靜言,你別走!」手被他按住,「你不需要擔心她,她從小被寵壞了,只是忍不下這口氣而已,感情的事情,就像戰爭,總有一方是輸家,我只愛你,你不明白嗎?」
「戰爭?」靜言手心冰冷,聲音也是,「任何戰爭,都至少需要一個爭搶的理由吧?但是我,沒有參加的興趣呢!」說完這句話,她用力抽回手,幹脆放棄電梯,提起裙擺轉頭就往樓梯奔了下去。———————————天哪!分界線————————————————
天哪!為什麼寫來寫去沒有寫到孔爸爸,我怒,鄙視自己,今天更兩章!無論如何都在下一章寫孔帥哥寫個痛快!
鞋跟敲擊聲清脆急促,裙擺被風鼓起,一路波浪起伏。一口氣沖到酒店大門口,這金融中心腹地高樓環抱,一月裏冷風凜冽,吹得她瞬間清醒。美麗合身的晚禮服,突然變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門裏門外所有人都對她投來怪異的目光,雙手環抱身體,一時沖動已經過去,立在冷風中進退兩難,靜言不由臉泛羞紅。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輛車無聲無息地停在面前,車窗滑下,好聽的男中音響起來,「華小姐,請上車。」
「孔先生——」一時震驚,靜言張口結舌。
「上車吧,外面太冷了,我送你回家。」
「我,我沒關系的。」正說著,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方從雲的聲音,滿是歉意,「靜言,我半路被德國商會的會長拖住了,硬要拉我去見大使,怎麼辦?要不你在休息室等我一會?」
知道自己讓他為難了,靜言心中歎氣,小聲回答,「算了學長,我自己會想辦法,你不用擔心我了,好好跟他們聊吧。」合上電話,面前的車還是靜靜停在原位,孔易仁的眼睛,暗影裏微微亮光,正專注地看著自己,見她結束通話,他微笑著再次開口,「還是上車吧,小心著涼。」
「我——」靜言結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怎麼了?難道是因為零下幾度的氣溫?還是因為上次在他面前愚蠢的問答?怎麼她每次遇到這個男人,所有的伶牙俐齒都會飛到九霄雲外去,連這麼簡單的回答都說得結結巴巴。可恥啊,又被他看到自己最尷尬的一幕,她真是沒臉見人了。
「華小姐,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見她不動,他開門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她身邊,紳士地為她打開門。裸露在涼風中的肩膀擦過他的,她的皮膚敏感地繃緊,鼻端飄過從未聞到過的清新溫暖的味道,因為彎著腰,他的側臉近在眼前,烏黑的發角裏,隱隱有細密銀光閃動,眼前突然閃過他剛才在休息室裏,對孔希音那輕輕的一攬,心中微酸的感覺又漫上來,說什麼?又是要來警告她遠離周承鍇的吧?果然是個好爸爸,女兒央求的事情,這麼盡職盡責,一點時間都不耽誤。突然心中恨恨,一咬牙,她低頭就坐進車裏,好吧,今天你們一家人有什麼話,就一次性說個清楚明白,免得日後牽絲攀藤,拖拖拉拉沒個完。
車廂裏溫暖如春,門一合上,外面的寒風凜冽立刻消失,坐進這樣頂級的好車裏,就好像突然到了另一個世界。他熟練地轉動方向盤,離開酒店車道。沒人開口,車廂裏也沒有音樂,一片寂靜中,只有暖氣輕微的絲絲聲,在耳邊繚繞不去。
沒人說話,車廂裏一片沉默,身體暖和過來,寒涼的感覺退去,腦子開始恢複靈活,卻更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看了看孔易仁的側臉,天哪!她居然真的上了他的車,她一定是瘋了。
「華小姐,你在看我嗎?」他突然開口,驚得她一跳,偷看被抓了個正著,她羞愧到無言。
不行,這麼下去,她豈不是還沒迎戰就一敗塗地,回神死挺,靜言硬著嗓子,「孔先生,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他側過臉來,認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突然轉動方向盤,將車靠向路邊,穩穩停下了。
突然莫名,靜言再次說不出話來,車子並沒有開出很遠,這條江邊的大道,寒夜裏少有行人,四下一片寂靜,對面城市超市的燈光,隔著寬闊的距離,遙遠而隱約,不覺光亮,反而襯得車廂裏更加幽靜。
面前的男人,還沒有開口,也沒有做任何動作,卻讓她本能地感覺到危險降臨,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靜言,這一刻居然渾身緊繃,瞪大了眼睛,動彈不得。
她的表情和反應盡收眼底,孔易仁原本想說的話突然頓住,眼角微微一彎,竟然笑了。
這個男人,在國際知名的財經雜志上看到過多次,表情一向都是一百零一號的嚴肅冷峻,不苟言笑。從沒想過能夠這麼近距離地看到距離自己十萬八千裏的著名人物,更沒想到,他笑起來眼裏竟會如此暖意動人,被他的表情鎮住,靜言呆在座位上,徹底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