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篇

 我和我的經濟適用男

人海中 作品,第16頁 / 共7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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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車停在側邊的小巷裏,像過去一樣。只是過去的每一次,何小君都會很快出現在他車邊,但這一次,他在車裏等了很久。

他時間寶貴,很少等這麼長時間,尤其是很少等一個女人等這麼長時間,心裏煩躁,有一瞬突然想下車上樓去找她,又想再次撥電話給她,但還是忍住了。那天晚上何小君憤而離去,他的心情也糟糕到極點。何小君到底要什麼?他知道,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給不了。

怎麼給?為了跟她結婚,跟家裏鬧決裂?放棄與文心的婚約,順便把自己家與文家的那些合作項目一並毀了?

誠然,只有錢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完美的,但是沒有錢只有愛情的婚姻就完美了?笑話!

他不是那種只會燒錢不事生產的二世祖,他的事業就是家族的事業,沒有背後的這棵大樹,他能去做什麼?

貿易實業也好,資本遊戲也好,任何一個領域都需要金錢的支持。他從未朝九晚五做過上班族,根本就不能想象那種生活。難不成何小君要他和她一樣,每天晨起直奔公司,與一群庸庸碌碌的小白領就為了一點微薄的薪水爭破頭,晚上筋疲力盡地回到鳥籠一樣的窄小公寓裏,看看電視打發剩下的所有時間?

這種生活他只要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栗,更何況真有那麼一天,何小君還會不會愛他?

女人口口聲聲說為了愛情,但她們愛的是什麼?是他的一擲千金?名車豪宅?還是和他在一起的富貴享受?沒有了這一切,他還會是她心頭上的那個男人嗎?

或者何小君是個異類,她倒真是那種兩個人吃一碗五塊錢的牛肉面,也會覺得有愛就完美的女人。這兩年來,她對他送的所有奢侈禮物反應都很淡,不是他提醒都很少穿戴。他無數次明示暗示讓她辭職,她都置若罔聞,還越做越起勁。她執著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結婚,怕他多心,還主動表示可以簽財產協議,一分錢都不要他家的。

但是無論她怎麼做,結局都一樣。他是商人,做什麼都得衡量一下投入和產出的價值,他與文心的婚約不但不可能造成財產外流的隱患,還能讓自家實力倍增。這樣好的生意,誰會放棄?

繞了一個大圈還是回到死路上,馮志豪頭疼。他已經做出自己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只要她願意妥協,他什麼都可以滿足她。她還想怎樣?這要是換了其他女人,他相信她們的反應都會是欣喜若狂,欣然接受,唯獨何小君,居然憤怒如斯。

城市假期 Amo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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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何小君都拒絕與他聯系,他也知道這就是她最憤怒的表現。一開始他想讓她冷靜幾天,希望她冷靜過來之後,就能認清現實。沒想到她這次憋得倒久,連著幾周杳無音訊。他的電話與短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一絲回應都沒有,而他終於等不下去,直接來找她。

3


車門輕響,馮志豪一回頭就看到何小君。這是他們經常碰頭的地方,小巷很窄,基本沒什麼人走動,兩邊樹蔭濃鬱。天暗得晚,這個點了居然還有陽光,橙紅色的夕陽,透過斑駁樹影落在她臉上,身上,閃閃發著光。

之前滿腦子的糾結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他伸手就去推門,然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進了車子。

何小君正想說話,猝不及防就被他一把就拉了進去。她骨架很小,卻並不太瘦,捉住她的手腕就好像握著棉花糖,軟綿綿的很是享受。馮志豪突然發現自己竟如此想念這種感覺,忍不住又收了收五指。

她話到嘴邊,又被他的動作堵了回去,她只顧著往回抽手臂,低低叫了一聲。馮志豪握著她的手腕,肌膚相親的感覺讓他心情大好,這時只看著她一笑:「怎麼了?」

她也看著他。反光,這麼近的距離,他居然覺得眼前模糊,看不清她眼裏的表情,又不自覺地側頭,目光一偏。

天熱,何小君紮著頭發,白色的脖子露了出來。因為是被他拉進來的,她身子有些斜,靠近他這邊的襯衫領口彎折起來,脖頸深處的一顆黑色小痣若隱若現。

車裏冷氣充足,他卻突然覺得熱,忍不住一低頭,就在她的頸側吻了一下。何小君猛地一縮,他的觸碰當然是她最熟悉的,但現在的她就好像是一只刺蝟,蜷起身子對他劍拔弩張。她捂著脖子,聲音冷下來:「你別這樣,我有話要說。」

「你要說什麼?」他抬頭,笑著再問了一句,「回去再說好不好?」

旁邊有人經過,她掙開他的手,表情嚴肅。他被她看得心一涼,慢慢坐正了身子。面前是熟悉的男人的臉。馮志豪年輕俊秀,渾身透著貴氣,近距離看,更是悅目,但她竟頭一次生了抗拒之心,眼前閃動的全是剛才停在正門口的那輛車——那輛讓她失望透頂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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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她許久,最後歎氣:「小君,你怎麼就想不明白?」

何小君深吸氣,覺得自己這兩年來的煎熬此時全化了作冷冷的嘲笑,張牙舞爪地從四面八方向她撲過來。

想想真是悲涼,兩個人交往這麼久,她又不是第三者,不過是想要一個應有的結果。但最後事實證明,一切全是她的癡心妄想,她一直活在自己的虛幻夢想中,不現實到極點。

她算什麼?家境平凡、工作普通、乏善可陳的一個人。明明毫無分量,他竟這樣看得起自己,活該她會有這樣的下場。

「算了,是我的錯,我們分手吧。」不願再想下去了,何小君一聲歎息。

他一愣,伸手就去握她的手腕,沒想到何小君動作比他更快,她抽手推開門,一步就跨了下去。

「小君?」她說什麼?分手?這輩子從未聽過這兩個字,他懷疑自己幻聽。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很冷:「對不起,我約了人,晚上還有事,你先走吧。」他猝不及防,居然沒了反應,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幾秒之後才想起下車,卻見她已經往大樓方向走了過去。

「小君。」他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