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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很大,開了兩桌,裏已經坐滿了人,都是幾年沒見的老同學了,還男女分開,那邊一群男人招呼唐毅,他便轉身過去了,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沈智松了口氣,要坐下的時候發現旁邊有人一直在看她,見她轉過臉就笑了,眼裏有亮光。
沈智剛才所受的震蕩還沒回過來,跟那人對視數秒,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腦子裏卻一片空白,硬是沒有叫出她的名字來。
黃晨捏了捏她的肩膀,卻越過她對另一個人說話,"田舒,你原諒沈智,她呀,今天大概是在外面撞見鬼了。"
沈智是震驚,慢慢吐出一句,仍有些不敢相信,"田舒,你回來了?"
田舒笑出聲來,說了聲,"驚喜吧?"然後肩膀一熱,已經被沈智狠狠擁抱了一下。
"真的是你回來了!死丫頭,這都瞞著我。"
田舒的臉漲紅了,眼淚眼看就要溢出來,勉強笑著,"給你一個驚喜嘛,急什麼,有得是時間讓你罵。"說著把身邊椅子上的包拿起來,還拉了拉沈智的手腕,"坐。"
沈智眼前一陣光亮,耀眼奪目,定定睛才看清那是一只鑽石戒子,就帶在田舒的手上,那大小,只讓她想起一個詞來。
鴿子蛋!
還有她手裏拿著的那只包,BIRKIN!有錢都得排隊等三年的BIRKIN,這兩樣東西一晃,桌上其他女人都沒了聲音,包括沈智。
沈智是錯愕,田舒是她高中時代最好的朋友,因為父母離婚,畢業之後就跟著母親離開了上海,就連大學都是在杭州讀的,分開得太久,尤其是近兩年,田舒幾乎是人間蒸發了,一點消息也無,沈智最後知道的是她與一個香港人結婚了,後來又去了加拿大,女生的友誼就是這樣,忙著戀愛結婚生子的時候,世界裏就沒了其他人,現在乍然重聚,田舒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沈智怎麼可能不錯愕。
不,不止錯愕,看看通身發著光的田舒吧,這簡直讓人拍案驚奇。
"我在加拿大待了兩年,先生要來上海做生意,所以就跟他一起過來了,剛安頓下來。"田舒並沒有要隱瞞自己情況的意思,慢慢解釋,仍是那把細細的嗓子,卻讓桌上所有的女人都聽得滿面羨慕之色。
黃晨說話,"謙虛吧你,大家可看好了啊,我們田舒,嫁得可不一般,我來的時候還是蹭了她家的車呢,奔馳600!刺溜停我身邊,她招呼我我還不敢相信,司機已經下來替我開門了,彎著腰,黃小姐您請,別提多港劇了。"
黃晨說話表情生動,學起司機的樣子來惟妙惟肖,聽得一桌子人直了眼睛,旁邊有人接口,"什麼港劇?"
說話的是過去的文藝委員玲子,高中畢業因為藝術特長類加分保送上大音樂系的,當年大夥兒眼裏的美女,半年前才生了孩子,卻是失色了,身材略顯臃腫,毛衣還有些起球,坐在田舒旁邊,更是黯淡無光。
"珠光寶氣啊。"黃晨眨眨眼,一桌子人都笑。
玲子就對田舒舉杯子,"田舒,沒想到幾年不見你成傳奇了,來,說說怎麼釣上金龜婿的,我是沒戲了,生完孩子就成了顆爛白菜幫子,扔在地上都沒人看,黃晨她們幾個還有機會,正好學習學習。"
黃晨跟這玲子,一直就有點不對盤,高中時候就鬥了三年,每次聚會也一樣,總要沖對方兩句,這時聽完就不舒服了,臉上笑嘻嘻的,手卻拍在沈智肩膀上。
"什麼白菜幫子啊?看看咱們沈智,這樣子像孩子媽嗎?"
桌上熱鬧,沈智卻一直覺得芒刺在背,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但眼角餘光掠過另一張桌子,那兒卻早已杯盞交錯,唐毅更被兩三個人圍住說話,哪裏有人在注意她,她覺著自己荒謬,更強迫著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這些人身上,這時被黃晨一拍就反應過來了,只答。
"一樣啦,玲子孩子還小吧?你們沒見我前半年每天掐著點半夜起來兩三次的樣子,到了早上都不敢去陽光下見人,整一個見光死。"
大夥兒頓時笑起來,其中就數玲子笑聲最大。
沈智也笑了笑,另一條手臂卻已經被人抓住,是田舒,對著她張大了眼睛。
"真的?你有孩子了?"
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又來了,沈智卻只看著田舒,點點頭,"是啊,一歲多了。"
"男孩女孩?"田舒問得激動,臉又有些要漲紅的趨勢,與過去的習慣一樣,一激動就臉紅,沈智這才對她有了些真實的感覺,又奇怪。
"女孩兒,叫安安,要不要看照片?我手機上有。"
"要啊,當然要,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