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腦子空白一片,脊背一陣冰涼。李為強點一煙,吐一口面前,兩眼迷離,瞄著我說,老黃,搞劉老師的那人我查到了,不是林一山。
第37章 睡在我床上的陌生女人(三十七)
我給林一山打一電話,我說,老林,我要見見你,請你吃個飯。林一山悠悠的說,還吃啊?什麼事啊?隔著電話我都瞅的見他滿臉的不屑,一太監王八模樣。我說,沒什麼事,你不是生病住院了嗎?你看我這兄弟做的,都沒去看望你來著,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林一山聽完這話估計得抽筋,果然他緊張起來,你你怎麼知道這事?我說我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不瞞你說,我還知道這是誰弄的!怎麼,你實在沒空出來吃頓便飯?
林一山這幾年混的好,瞧面前這別墅就知道。我摁摁車喇叭,不一夥林一山他老婆就下來了。看她一臉消瘦,估計是守生寡憋的。我說嫂子好久不見啊。林婦笑笑,說老林等你許久了。林一山他老婆以前是我們校校花,有名的冰冷人,不知怎麼的就跟了林一山這畜生。估計是讓林一山暗地裏辦了,迫不得已就跟了這麼一鳥貨。林一山置了一桌酒菜,臉上那表情好象剛被誰在上面拉了一泡屎。我差點沒忍住奪門而去,我犯得著跟這種人打交道嗎我?一想犯得著犯不著這事還是要辦,我現在就一小姐我就等別人來插我了,我還有什麼話好說啊?林一山說,老黃,你坐下吃飯啊,菜要涼了。我一愣,好幾年了,我都沒聽過林一山那麼和善的和我說過話,怎麼感覺這鼻子還是酸酸的。轉念一想這情緒太假,你現在要問我最想弄死的是誰是不是林一山啊我這手估計舉的跟有問這一百塊錢是誰掉的還快。我記得我們大一的時候,我老愛逃課,那時老師點名都是林一山幫我舉的手,結果有一回老師沒事找事把所有人點了個遍,林一山舉兩次當然就被發現了,那老師也有夠扭曲,他說同學你說吧,你到底是誰,我只問你一次。林一山愣了愣,最後還是說了我的名字。我感動的無以複加,從此認定林一山是我一輩子的兄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除了女人什麼我都分哥們一份。時隔多年,當我們再次重逢在這飯桌上,早已是咬牙切齒,各懷鬼胎,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扔鍋裏燉著吃。
李為強說,你覺得這世界有朋友嗎?老李,我現告訴你,沒有。這世界從沒有誰是誰的誰,活著都是自己的事。你要不礙著我過活,有事沒事我還能靠你一把,我叫哥叫的比你弟還親。你要礙著我了,我六親不認。
生活從沒有給這麼一個詞下過定義,生活從不真實,生活是這世界最會撒謊的斯。
我說,林一山,我們兩也別繞了,我坦白告訴你,我真知道弄你的是誰,你也是明白人,知道我為什麼而來。你寫張證明蓋個章,把楊晴那丫頭放了,我給你要的人,咱兩從此就一井水一河水,誰也別犯著誰了。
林一山不說話,點了根煙抽著,他說老黃,你還記得你欠我三十塊錢的事嗎?
我日!還提這八百年前的事?有完沒完啊!我不耐煩了,我說你幹不幹就一句話,不就三十塊錢嗎,三萬三十萬我都掏給你。林一山笑笑,老黃,我知道你有錢。聽完這話很不是滋味,當官的最怕聽到別人說自己有錢,是一首富也要裝成窮光蛋,開著寶馬也要說自己沒錢加油。林一山說,你知道我那時幹嗎那麼急著要那三十塊錢嗎?我愣愣,我說,那你說說,你那時幹嗎非要那三十塊錢?為了三十塊錢你至於……我把話咽下去,要說出來,說至於讓你來我這討打嗎?估計今這飯就甭吃了。
林一山咬咬牙,半邊臉抽抽,一字一字擠出來,就為你老黃那三十塊錢,我林一山絕後了!
第38章 睡在我床上的陌生女人(三十八)
我跟許諾說,我要回老家住幾天。這話其實是說給李為強聽的。其實我就在附近郊區一棟老房子裏,哪都沒去。我要不躲著李為強,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情,他的心眼我可是知道,拿一天文望遠鏡都量不出半寸來。過了這幾天,就算李為強想讓我出什麼事,估計他也沒這個能耐了。
房子是以前我跟葉靈租的一小屋,怎麼看怎麼像一鄉下養豬的地。這還是我高價買下的,結婚三周年的時候我當是禮物送葉靈了,那晚我們兩就住這重溫舊夢去了。我還記得那一夜她摟著我的脖子一直不肯放,整整要了七次,差點沒把我榨成一人幹。
曾經只要一張自個訂的床,一個二手的小鍋爐,兩張破藤椅,就可以認定一生一世;如今高樓別墅,金床錦席,餐餐奇禽異獸,山珍海味,卻早是勞燕分飛。世間事從來如此,名利欲望過眼雲煙,但吞進肚子裏卻平生快意;情情愛愛銘心刻骨,哪怕一掠而過也能傷痕累累。這麼多年過去,除了情欲二字,我早不知情為哪物。
來這的時候我車裏還載了兩桶硫酸,搞不好有用的著的時候。手機我扔家裏了,我現在躲的就是一條子還是一我不光著屁股也能數出我那兩坨肉球上有幾顆痔的大號條子,我不得不事事小心。李為強做條子做了這麼些年,什麼要用的都沒學會,就學會了一樣,就是怎麼把人給揪出來。許諾他哥還就是他給揪出來的。我也想好了,萬一要真讓李為強找到這,我也不跟他急,我整一淚眼婆娑,哭的要比那得了什麼癌缺錢看病出來賣的小姐還要淒慘,再把我兩兄弟多年的每一段念叨一遍,他要還不動心,還堅決不饒了我,我也就認了。估計這斯沒這麼絕情,況且他過不過的了林一山這一關還另說。聽林一山的話我猜他也不像會留李為強一口氣,他要不恨透了恨瘋了眼裏不會有那笑。
這兩天我就天天整一破收音機,聽本地一新聞台,要李為強掛了,這裏肯定會報。聽到第三天,除了知道糧食局陳局長包了一大學生,弄出兩孩子,其他的就是哪哪醫院上幾樓是秘尿科,上幾樓無痛人流,一個李字我都沒聽到。想這地姓李的還真少了,我間接弄死了一個,另一個估計也就這幾天活頭了,以後要姓李的在這一帶絕後了,還有我老黃一份功勞。我想該不會林一山也整兩桶硫酸,把人給溶了沖馬桶裏了吧?要這樣我恐怕還要在這再呆上一段日子了。想想以後林一山這人也不好辦,我得想個什麼辦法把他也給滅了,要不哪天估計我也成本地新聞台的一新聞了。
這幾夜老夢見李為強站門口,兩眼圓瞪,脖子上環一圈血痕,還忍不住卟卟的往外冒血。臉和屁股一塊朝著我,腳跟向前一步步挪過來。一個踉蹌頭掉地上,但嘴裏還有笑,撿起來放上面還朝著我瞪。每每就此被驚醒,全身濕透,虛弱無比。
有一夜我在後院,剛把東西從褲襠裏掏出來,准備淋地上一小花,就仿佛瞅見身後有一人站那樹下盯著我,手裏還提一東西。我脊背一陣冰涼,剛一回頭,卻什麼也沒有,只有幾根牆草隨風在詭異的搖曳。想近來似乎有點過分緊張了,李為強壓根不知道我還有這麼一窩。我低頭把東西塞回褲襠裏,一抬頭,臉正好貼一人臉上!
這人目光爆裂,嘴角溢血,就一圓溜溜的頭被揪著晾在半空,不見身軀,還直楞楞地盯著我看。這人不是別人,這人正是林一山。
第39章 睡在我床上的陌生女人(三十九)
林一山,你說話啊!剛你不橫嗎?你丫現在倒給我開口說話啊!你跟老黃好好聊聊啊。李為強說完把人頭往我身上一扔,林一山整個頭就在我腳下滾了好幾圈,每一圈我都要和他那雙睜目相望,肚裏早已是一陣翻江倒海,就差沒嚇的暈死過去。我直哆嗦,我說老李,你這是幹嗎啊!你這是幹嗎啊!兩腿一軟直接摔地上,我往後直滾,一路還不忘摸索我今早上扔這的一木棍。李為強嘿嘿的笑,他說我不幹嗎,你知道我要幹嗎。你不就想把我滅了嘛,你以為林一山找那幾人就能把我滅了‧老子神一樣的人,會怕你們幾個小鬼!?李為強眼裏逐漸猙獰暴躁,過來狠狠就是一腳,我往後一步他就踹一腳,每一下我都聽得到身子裏骨頭斷裂的清脆回響。李為強嘴裏直吼,我和你那麼多年兄弟,你他媽出賣我!我哪點待你不好?我哪點待你不好!
我知道李為強是真殺紅眼了,我瞅見他褲襠下直往下滴血,林一山還真是討了個公道。李為強這輩子活著的最大意思就是那胯下幾寸,如今沒了,他能直接奔林一山那把他一頭割了一路提到我這,就能把我整個拆了一塊塊生吞。估計我那腦袋一會也要被砸成一豆腐花.我還直喊老李這是誤會!老李你可別上林一山的當啊!他跟你說的那些都是他自個編的!
李為強冷冷一笑,他壓根沒說過什麼。說完從腰間掏出一藏刀,想那刀還是我送他的,今天就要還我了。
媽的死到臨頭我想的居然是這等無聊的事!
可是,我又該想起什麼‧
我或許應該想起,生命中十七歲女孩臉上清新的笑容,應該想起,躺在我床上的陌生女人皎潔抖動的胸部,還是,十五歲那年,當我在山頂往著遠處大喊我自己的名字時,那只從我身邊飛過的歌唱的百靈鳥……
李為強毫不猶豫,揚起那刀,我只覺眼前一亮。我不知所措,我竟覺得,那光亮在這黑夜之中,還真***美好燦爛……
李為強斜躺在泥地上,沒有一點氣息。在這冰冷的夜,血凝固在他死不瞑目的臉上,像一幅詭異的潑彩。我全身虛脫,思緒如這夜般渺無。一只蟲子恰時的鳴了幾聲,我回過神,凝視著手裏的木棍,咽一口幹沫,心有餘悸:媽的,還好把你丫給找到了!
這裏有一枯井,省了我挖坑的勁。好不容易把一人一頭扔了進去,往裏鋪了層泥,拖了那兩桶硫酸一個勁的往裏面倒。刹時一股異味撲鼻而來,我趕緊把蓋子蓋上。後來想想,幹脆把衣服脫了個光,也往裏扔了。這時一陣陰風吹來,我一個哆嗦,看著赤身裸體的自己,突的清醒了: